哈罗德在路上
最后一段旅程是最艰辛的,哈罗德能看见的只有路,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
之前右腿的疼痛又发作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没有任何乐趣可言。一座又一座山,一辆又一辆车,一个又一个人,全部都一模一样,令他厌倦得几乎想要放弃。
他经常会忘记自己到底是在往哪里走。
失去了爱,什么东西都没有了,什么都不重要了,浸透夜空的黑暗,打在身上的雨水,还有吹得令人寸步难行的狂风。
他浑身湿漉漉地睡着,又浑身湿漉漉地醒来。他再也想不起温暖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那些他自以为已经摆脱了的噩梦又回来了,他无处可躲。无论醒着还是在梦中,他一遍又一遍经历着过去,而且从中感到了新的恐惧。
他看见自己疯魔般地举着斧头在自家的院子里胡乱挥舞,手上都是伤口;他看到自己的拳头打在成千上万片五彩缤纷的玻璃大头针上,血流如注。
过去的二十年生活就这样原形毕露,他再也无法躲到那些平淡无奇或者陈腔滥调之后,与这片暴露的土地一样,所有伪装都不存在了。
没有谁能想象这样的孤单。他闭上双眼,感觉自己睡过去就不会再醒来了,他没有丝毫反抗这种想法的动力。
当哈罗德再次醒来。走,是他唯一的语言,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叫出声来,抑或是脑子里在想,甚至有人朝他喊这几个字。
他觉得世界只剩下了路,他就是走路的机器。
徘徊的幻灭感
出门寄信至今,第八十七天,哈罗德来到了疗养院的大门外。加上有意无意绕过的弯路,他一共行走了六百二十七英里。眼前这栋建筑平稳祥和,庄重素朴。
哈罗德走过弯弯曲曲的柏油路,举起手放到门铃上。
他希望这一刻可以停下,像画面一样,从时空中剪出来:按在白色门铃上的黑手指,洒在肩膀上的和煦阳光,还有头上的海鸥。他的旅程完成了,终于完成了。
哈罗德的脑海里闪过他走过的路,走过马路、山坡,见过房子、篱笆,进过购物中心,经过路灯、邮箱,没有一样有特别之处。它们只是他走过的地方,而这些地方谁都可能会经过。这个想法给他带来了痛苦。
他想起那些帮助过他的人,那些没人想要,没人爱的人,他把自己也数进去了。
然后他开始想从这里开始会发生什么。
他会将礼物交给奎妮,但之后呢?他会重新回到那个几乎已经遗忘了的生活里,回到那每个人都用各种小事物将自己与外界隔开的世界里去。
哈罗德重新背起背包,转身离开疗养院,没有人在等他,没有人注意过他的到来与离去。哈罗德一生之中最不平凡的一刻就这样来了又去,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思念儿子的哈罗德
哈罗德在一家小小的咖啡店里,看着靠窗的一张桌子旁,一对年轻夫妇正弯腰逗着怀里的婴儿。
这一幕牵起了哈罗德内心深处剧烈的痛,他无法再站直。他回头看向管理层和咖啡店里的其他顾客,直视他们的眼睛,他说:“我想要我的儿子。”
这句话让他全身颤抖起来,来自身体内部发出来的剧烈震抖。那股疼痛撕裂胸前肌肉撞上喉咙,哈罗德的脸都扭曲了。
管理层说:“你有在这里见过你的儿子吗?他在贝里克吗?”还有顾客将手放到哈罗德的手臂上,用轻柔的声音说:“不好意思,先生,请问你是那个朝圣的人吗?”哈罗德深呼吸,他觉得这个陌生人的善意已经让他崩溃了。
哈罗德想不起自己的儿子叫什么了,头部剧烈的撕裂感令他窒息。
他走出了咖啡馆,街边有发放传单的人,他手里拿着一大叠宣传单,不知道自己在走向哪里。他的潦倒、肮脏、失魂落魄,致使大家对他避而不及。
他可以原谅自己的父母不想要自己,不教他怎么去爱,甚至不教他怎么表达出来。他可以原谅父母,还有他们父母的父母。
但是现在,哈罗德只想把自己的孩子要回来。
哈罗德与另一封信
哈罗德告诉加油站女孩一个完整的故事,有关他的儿子戴维与妻子莫琳的故事。
二十年前,哈罗德失去了自己的儿子。
哈罗德不知道戴维为什么要那样做。戴维有抑郁症,对酒精和药物上瘾,他找不到工作。哈罗德希望能够全心全意地与戴维聊聊天,但是并没有什么功效。
戴维是在花园的棚架上吊的,死于自杀。
哈罗德发现了这一惨状,那个时候,哈罗德开始祈求上帝,希望戴维能够好起来,他可以做任何事情来挽救儿子的性命。
莫琳经过这件事情后,深受打击。她不愿意走出屋子,她拉住了窗帘,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沉默,咀嚼痛苦。
莫琳将戴维的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如同戴维生前的那样。
哈罗德也十分痛苦,他开始喝酒,喝到失控,他闯进酿酒厂做了许多糟糕的事情,但是奎妮替他背了黑锅,替他承担罪责。
奎妮当场被解雇,然后就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地址。而哈罗德也任由奎妮悄无声息地消失。
莫琳有很长一段时间,拼命地和戴维吵架,渐渐地他们不再讲话。莫琳搬到了客房,虽然莫琳没有离开哈罗德,但却一直让哈罗德体会着“离开”之痛。
莫琳与来访者
莫琳连着好几天都在为哈罗德回来作准备。
她将哈罗德床头抽屉里的照片拿出来,配了相架;将屋内的墙壁刷成温馨的黄色,还换了窗帘。
她还烤了蛋糕和一堆馅饼等美食,这些都是戴维在的时候她常做的菜。
清晨的门铃声将莫琳叫下楼,访客正是哈罗德提到的加油站女孩。莫琳对加油站女孩表示感谢,正是因为加油站女孩的鼓励,哈罗德才试图作出一些改变,而他们夫妻二人的情感亦重焕生机。
加油站女孩为莫琳带来了一封信,一封写在宣传单背后的信件。莫琳静静读着,一直流着眼泪。那场二十年前的惨剧犹如一场核爆炸,摧毁了他们全部的身心,现实太过残忍,他们无力面对并承担。
莫琳告诉女孩,她和哈罗德逐渐开始渐行渐远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莫琳不再与哈罗德进行过多的言语交流,她开始对着死去的戴维说话。
她与之说话的那部分,不是鬼魂,而是一种存在。
随着一天天过去,莫琳想说的话越来越多,所有应该告诉哈罗德的话,她都告诉了戴维。
莫琳思念着戴维,一直等待着戴维回来,可是一次都没有出现。
女孩开始大哭,她告诉莫琳,说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骗子,因为她的阿姨在几年前就去世了。莫琳觉得真相源源不断地从心底里浮现,她缓缓地开了口:“如果这里有骗子的话,恐怕是我自己。”
莫琳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讲出最隐秘的那部分。
戴维去世后,奎妮来找过哈罗德,但是莫琳那个时候十分愤怒,戴维走了,而奎妮却只是来安慰哈罗德的。她很嫉妒,所以莫琳并没有替奎妮传信给哈罗德。哈罗德闯了祸,他冲进老板的办公室,砸碎了老板最为珍视的玩偶。
莫琳原本可以将奎妮的话传给哈罗德,这样可以减轻哈罗德的负罪感,但她没有,因为她想折磨哈罗德,想让他痛苦。
加油站女孩对莫琳的行为表示理解,并劝解她:“赶紧去贝里克吧。”
【结语】今天我们读到哈罗德终于到了疗养院,但他没有进去却转身离开了。哈罗德开始正视自己内心真正的隐痛,原来他的儿子戴维早已去世。而这件事是哈罗德与妻子莫琳发生隔阂的真正原因。莫琳也开始承认现实,认清自己的错误。
莫琳会去找哈罗德吗?而哈罗德是否能够见到奎妮?让我们期待明天的共读吧!
【今日话题】写信是另一种沟通方式,它甚至有着超越面对面交流的力量。你有写信或写日记的经历吗?这样的方式又给你带来哪些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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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雅萱,十点读书签约主播。寄语:我来自甘肃天水,作为一名广播电视微波传输工程师,很高兴在十点读书遇见美好的各位!感谢各位的聆听和鼓励!希望将来我也可以成为温暖人心的主播!
领读人:心台,爱好读书、电影、戏剧等艺术活动的烟酒僧,以心为台,包容万物。微博:心_台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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