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亚,是中国最南的滨海城市。海风轻佛,四季如春;椰树婀娜,咖啡飘香。一派热带异国风情。
在市中心的城池内,座落一个回民村。村子不大,是海南省唯一一个回民聚集区。走近村子,一栋栋或绿或白的别墅,二层或三层的住宅,座落在椰林和凤凰树荫之中,像银链一样的沙滩锦亘在整个村后,是这般的安谧和美!透过层层高楼,远远望去,在白云和大海之间,绿白相间清真寺穹顶耸立云间,在火红凤凰花簇拥中,清真寺显得肃穆宁静。这就是天涯海角,三亚市的城中回民村。
村子里很难见到人,有的出海打渔或者在村前街市经营海产品、手工艺品和海鲜饭店等。工艺品的小铺子,卖品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一串串珍珠项链和五光十色、大大小小各类贝壳串成的个性十足的彩链,晶透闪亮,色彩斑斓。特别是用贝壳制作的各种大小摆件、画屏、粘贴画,鲜亮夺目,令人感叹大自然的神奇与人类的奇思妙想。呈亚光色的红、白珊瑚,毫不搔首弄姿,处了底托之外,任何人工的附加都显得多余。可是,珊瑚是近几年禁止开采的,尤其是红珊瑚,色泽喜人,与珍珠、琥珀并列为三大有机宝石,在东方佛典中也被列为七宝之一,自古即被视为富贵祥瑞之物。由于采捞过度,资源日趋濒危。
小街上有个不起眼的小店,老板是位年轻的姑娘,热情开朗,穿条蓝色的牛仔短裤,粉色恤衫,脚上是双夹脚拖鞋。最有特色的是,她用白沙巾将长发半盖半拢着,透着几分不同。她用当地的普通话说:“你好,随便看看”我说:“你店的东西真的很漂亮!”她笑了:“谢谢”。我拿起一个贝雕座屏小摆件,画的是长短两片椰树叶,远远的是蓝色大海,几只深棕色渔船摇曳在海面上……,透过画面,我隐隐感到色彩在无穷的变幻中,这不就是三亚海景图吗?我问姑娘:“这是你的作品?”她说:“是的,是跟汉族大哥学的,也剽学了一些。”我又问:“姑娘,是老表吗?”她笑着的指指白纱巾说:“是,就住这回民村。”回族都称自己是老表。这时,我恍惚了,这还是当年的三亚回民村吗?
三十多年前,我也曾在三亚生活过,父亲在这当兵。给我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是向一位回族小姑娘买葱。那时,三亚的回民村除了望不到边的沙滩,就是丛生的仙人掌。物资供应十分匮乏,要得到绿叶菜是十分奢侈的。有次母亲病了,把家里下蛋的母鸡给宰了,由于缺少调料,我父亲带着我从驻军的榆林港跑到三亚来买葱等
。刚到路边,就碰到一个回族的小女孩在卖鲜嫩的空心菜,菜边还有十几根细长水绿的小香葱。我父亲很欢喜,遇到这么鲜嫩青菜真是幸运。急切地说:“小朋友,把你的葱卖给我好吗?”她仰起黑黑的小圆脸,两个大眼睛一闪,认真说道:“这葱不好,不卖。留给家里炒菜。”父亲很是懊恼,可是除此一份,别无二家。于是就坐在小女孩身边,和她拉起家常。说:“你这衣裳真好看,水蓝水蓝像大海一样,这深蓝色的衣边,像椰树叶围着你。”她不经意地说:“回民村的女人,不论老少都这样穿的。”“你上学了吗?”她低下头,轻声说:“买练习本的钱不够,我就拔些菜来卖,公家不让做生意哩。”父亲也低声说:“我不跟别人讲。你们回民村都是沙滩,怎么种菜啊?”她不以为然地说:“村里好多人都种菜,人勤快些,打口好井,啥菜都能种。”三亚的千里沙滩,唯有回民村沙滩能长出青菜!这就是也许就是回民倔犟的品格!父亲对小女孩说:“你该上学了。这样吧,你的空心菜我全买下,葱你带回去。”我们买了菜准备走开时,她把葱全都塞到父亲怀里,挑起竹篮离去。我们看着她瘦小背影,伴着两个大竹篮,一晃一晃地远去了。
店里那位姑娘,就像当年买葱的那个小女孩。我又问:“老表,你们是从什么地方迁过来的?”那姑娘笑了笑说:“我哪里知道?是漂过来的吧?听老辈人讲,我们老家在福建泉州,大概在明朝,我们先辈的货船去南洋,半路突遇台风,活下来的人,随风浪漂到三亚的海滩……反正我也说不清。”
唐代被贬崖州宰相李德裕诗曰:“一去一千里,千去千不回,崖州是何处?重度鬼门关。”过去荒凉的天涯海角,如今变成花团锦簇的旅游度假天堂,回民村的老表们付出了多少的艰辛。
三亚在我眼里是最美的,椰子树上世界上最具风情的热带树,高挑而略有弯曲的树干,仅在树梢上长着少许阔大呈锯齿般的叶子,几颗椰果躲在下面。要想喝椰汁,小战士会灵巧地爬到树上,摘下椰果,顺手就丢了下来,椰果落地会发出沉闷的响声,也就炸裂开来,不需要任何工具,就可以喝到清香的椰汁来。但椰壁边挂着白嫩的椰肉需要用勺挖着吃。还可以把椰肉用糖炒干,细细剁碎,再与红糖、芝麻拌在一起,做糖包陷或汤圆馅,若隐若现的椰香让你绕梁三日。吃不完的香蕉、木瓜、甘蔗,刮不完的台风,嘴里永远也嚼不完的槟榔,满嘴都是猩红色善良黑瘦的陈阿婆,背着孩子下地干活的三亚妇女和我的好朋友---忘年的部队养马小战士,哪里的马粪味、草料味真好闻啊。沧海桑田,今非昔比,这些恍若昨日......
“公元751年,阿布穆斯林率领的阿拉伯帝国联军在怛罗斯河战役取得全胜之后,阿拉伯人通过贸易往来促进了亚非欧各个封建文明区域的经济、文化特别是宗教的交流和发展。公元757年到762年,完成了应中国唐朝政府求援帮助平定“安史之乱”后留居中国三千多阿拉伯人……”这大概就是来到中国的最早的回民。
这是我风趣、开朗、热情的好友刘超英先生告诉我的。其实,我也是他们的老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