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沙群岛清澈的海水胜过马尔代夫
石岛上刻着“祖国万岁”
永兴岛上的渔民村里已竖起“海产品专卖点”的招牌
西沙海水清蓝，胜过马尔代夫
食物补给有限，蔬菜贵过海鲜 晚报特派记者 程绩 西沙永兴岛摄影报道韦家强在永兴岛上捕鱼已经5年了，19岁离开谭门老家，在永兴岛上认识了现在的老婆谢琴芳，明年1月他的孩子就将出生。 6月21日下午，韦家强通过广播知道三沙市设立的消息，他和岛上几十户渔民都放起了鞭炮，而最让这个准爸爸自豪的是，自己的孩子极有可能成为三沙市年纪最小的市民。三沙市究竟什么样？那里有没有比马尔代夫更漂亮的海？上海人如何到三沙市旅游？带着这些问题，本报记者踏上这片中国最南端的神秘领土。怎么去？今年有望开通邮轮旅游，只上岛不过夜7月4日上午，记者乘坐的琼沙三号补给船，在经历了17个小时的海上颠簸后，终于停靠在距离文昌196海里之外的西沙永兴岛码头。对于永兴岛上的官兵和渔民来说，每一次看到琼沙三号，就意味着新鲜的水和蔬菜等生活补给来了。在永兴岛上一个建筑工地工作了5年的小王说，“有的时候遇到台风，‘琼三’晚来10天，我们就要吃10天挂面白菜叶。 ”这天是5000吨级的新码头第一次启用，有了这座新码头，不仅未来可以有更大的补给船让永兴岛告别间歇性缺粮的困扰，更为即将到西沙的邮轮旅游提供最重要的硬件支持。7月3日，海南省旅游委副主任吴坤雄透露，期盼已久的三沙旅游最快将于今年底对普通游客开放，航线已确定，即由海口至西沙北礁及附近岛屿，由已经在今年4月完成试航的“椰香公主号”执行此航段。吴坤雄介绍，今年年内有望率先开通海口市到三沙市的邮轮游。“邮轮从海南岛到西沙整个航程16个小时，期间海水、天空不断变化，游客可以一览南中国海的风光。 ”为了保护三沙海岛美好而又脆弱的生态环境，三沙旅游确定不让游客在岛上留宿，“目前暂时只对邮轮开放，游客白天下邮轮参观，晚上回到邮轮上。 ”吴坤雄表示。记者采访海南省旅游局相关负责人后获悉，目前准备对游客开放的西沙岛礁主要是三沙市政府所在地永兴岛，还有石岛以及附近的七连屿，游乐项目除观光外还有潜水等，甚至目前在海口和三亚实行的离岛免税项目，未来也有可能引入三沙市。三沙旅游将定位高端，如果第一期西沙岛礁旅游进展顺利，未来三沙旅游就将开拓到更南面的南沙群岛。获邀请或批准后，可在文昌清澜港随补给船登岛目前三沙旅游尚未对公众开放，加上永兴岛特殊的军事背景，普通游客想要到三沙去，需要经过严格的审批。记者上月初通过申请获得西沙工委的批准后，于7月3日下午3点30分从文昌市清澜港登上琼沙三号补给船，这艘船一般每半个月去一次永兴岛，给岛上驻扎的部队以及岛民运送食品、饮料、日用品等物资补给，被称为西沙的 “生命之船”。登上琼沙3号至少要具备两个条件：一是西沙当地政府的邀请，二是西沙工委的批准。琼沙三号是一艘3000吨的客货两用船，从清澜港出发抵达永兴岛需要17个小时左右，一天一夜在这艘船上，你可以到甲板上看日出日落、夜晚可以看星星，还有一大乐趣就是总会有一群海鸥为船“义务领航”。在船上最大的不便是通讯问题，驶离清澜港后1个半小时手机就信号全无，需要暂别电话、短信、微博十几个小时，直到抵达永兴岛前的两个小时信号才能恢复，记者实际体验之后确认，电信3G信号在三沙市相比移动和联通更给力，“丢得晚，来得早”。记者了解到，三大运营商都已部署了三沙市3G网络保障用户通信需求，建成六个基站，这将在未来的旅游还有海上台风抢险工作中发挥巨大的作用。公众如果想要现在去三沙市，需要前10天向西沙工委申请办上岛证，经过严格审核没有问题，还需耐心地等候船期。因为南海天气变化极大，特别是近来是海南的台风季节，琼沙三号的开船日期极不固定，经常只提前一天通知。这让很多向往三沙的游客打了退堂鼓。除了搭乘琼沙三号，也有一小部分追求自由的户外爱好者，通过在谭门租渔船前往西沙，往返一周租船费用3万，这需要办边防证和出海证，审核比琼沙三号更加严格。带什么？这里还没有垃圾处理系统，上岛前请自备垃圾袋虽然依然是一片人间净土，但随着这些年登岛的人越来越多，永兴岛和西沙群岛也不可避免地面临污染的威胁。因为三沙市目前都没有一套垃圾处理的系统，所以为了不让自己的随手一丢造成对南海环境不可逆的影响，如果去三沙，最好自备塑料袋。记者从海南省海洋局采访后了解到，西沙群岛有个别地方渔业资源已近枯竭，因为目前海水里的珊瑚大面积死亡，一种专吃珊瑚的长脊海星大肆泛滥，因为它的天敌凤尾螺被捕捞殆尽，珊瑚礁的生态系统已近崩溃的边缘。据悉，西沙永兴岛污水处理厂工程已经开始招标，此外还将实施渔业资源增殖放流、鱼虾类增养殖和贝藻类底播增养殖试验的相关科学研究。三沙设市，南海管辖权落实处三沙设市，叫好声一片。南海研究院院长吴士存教授认为，三沙设市把海南管辖权落到实处。众所周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中国政府继续对西南中沙群岛及其海域行使主权和管辖权，1959年3月在西沙群岛永兴岛设置“西沙群岛、南沙群岛、中沙群岛办事处”。1988年海南建省，全国人大通过决议，授权海南省管辖南海诸岛及其海域。当年9月，“西沙群岛、南沙群岛、中沙群岛办事处”更名为“海南省西沙群岛、南沙群岛、中沙群岛办事处”，相当于县一级派出机构的行政管理机构。此次设立三沙市，是对西南中沙群岛及其海域行政管理体制的调整和完善，是全国人大授权海南省管辖南海诸岛及其海域的具体体现，也使海南省管辖南海诸岛及其海域落到实处，是中国政府采取措施，维护南海正当权益的正当举措。看什么？看海：这里的海水透明度达极值（47米）“三亚归来不看海”，这是过去很多游客到三亚之后的赞叹，但如果你到了三沙市，才会体会到什么是真正清澈见底的海水。这里一般的海水透明度都能超过30米，中国海水透明度的极值（47米）也在三沙市的海域，超过马尔代夫。40米的海水透明度，相比三亚的不到20米，直观的感受就像1080P的高清视频与传统模拟信号电视画面的差别。记者在永兴岛码头边的海水里浮潜，能够清晰地看到30米外海监船船底的螺旋桨。难怪《中国国家地理》会把中国最美海岛第一名授予西沙群岛。三沙市的海水不仅透澈，颜色层次也极为丰富，单是蓝色就变换无穷：宝石蓝、天蓝、浅蓝、深蓝，因为随着海水深浅的变换，阳光入射角度的变换，海水的颜色也会跟着变换。还能看到游弋在暗礁、暗沙、暗滩上的鱼群，附在礁盘上的各种贝类以及各种海参。如果能亲身体会，一定会被大自然的美好所折服。记者采访相关专家了解到，判断海水质量的标准，主要是海水透明度和水色，西沙群岛的海水不仅有着极高的透明度，水色号也是全国最低（水色号越低，水色越蓝），低于2，而我们更加熟悉的东海、渤海、黄海的近海海水的水色号都在10以上。可见中国最明净而湛蓝的海在南海，中国最美的海在南海。看珊瑚：记者浮潜被海底世界震撼珊瑚向下的生长以阳光能照射到的位置为限，琼台礁所在的南沙海域，阳光能照射到水下40米深处，所以南沙海域算得上是我国珊瑚种类最丰富、珊瑚造型最漂亮的地方。即使你对珊瑚的形成和构造所知不多，面对这片色彩饱满的珊瑚海，也会被深深打动。浮潜在永兴岛是被严格禁止的，而在距离永兴岛一百海里不到的七连屿，并没有驻军，只有百来户渔民在这里悠闲的生活，这里的沙滩更漂亮海水更清澈，相比永兴岛，这里能让游客更有身处马尔代夫的感觉。在七连屿的赵述岛，记者尝试了浮潜，第一次见到礁盘上的珊瑚，被眼前缤纷的海底世界所震撼。在永兴岛码头的两边，每天退潮时，都能看到各色的珊瑚紧紧得吸附在礁盘上。国家海洋环境监测中心生态室主任樊景凤说，三沙市是中国唯一一个全是珊瑚礁景观的城市，珊瑚构成了三沙市的绝大部分领土，而海里美丽的珊瑚也成为三沙市一道独特的美景。西沙群岛因为海水能见度高，加上几乎毫无污染，所以海里珊瑚的种类和颜色十分丰富。参观永兴岛：就像一座热带植物园记者这次走访三沙市，住宿是在永兴岛，这里将是即将成立的三沙市政府的驻地，也是目前三沙市目前唯一建设成熟的一个岛。永兴岛经过多年的建设后，已经像一个非常成熟的军事化小城镇。永兴岛虽然是所有南海诸岛中最大的岛屿，但面积也只有2.13平方公里，基本上是长2公里宽1公里。岛上的很多军事禁区是不允许进入的，记者只能在有限的范围活动。一旦拿起照相机，马上会有人提醒你不能把镜头对准军事设施。走在永兴岛最大的北京路上，但见派出所、渔政站、气象站、医院、图书馆、银行、邮电局等依次排开，路边还有宾馆、饭店、发廊、烧烤吧和KTV。西南中沙群岛邮电局工作人员符海鸥介绍说，目前，岛上能收看到60套电视节目，在西沙打电话、上网都很方便。热带阳光下，永兴岛就像一座热带植物园，覆盖着麻枫桐、海岸桐、银花树、羊角树、草海桐椰树、榄仁、木麻黄、三角梅、美人蕉。北京路和海南路两条主街道，就在树木花丛掩映下。永兴岛以军事为主，所以原本漂亮狭长的沙滩被割裂，岛上风景最漂亮的地方叫石岛，石岛与永兴岛一堤相连，最高处距海平面13.8米，是南海诸岛中海拔最高的岛屿。岛上岩石被海浪切割侵蚀成形态不同、层理交错的地貌，站在高处，前眺是无边无际的大海，后望可见永兴岛的全貌。永兴岛目前拥有一个可以起降波音737的机场和两个5000吨级码头，值得一提的是，记者7月4日上午乘船抵达永兴岛时，是5000吨级码头第一次投入使用，船到岸后，有人特意放起了鞭炮庆祝这个特殊的时刻。吃什么？这里的蔬菜贵过海鲜，番茄炒蛋38元在去永兴岛之前，记者想象中的永兴岛应该是一个设施相当落后，物资极度缺乏的地方，基本上是只要有食物吃，别饿着肚皮，有地方睡，别露宿野岛荒郊就行了。到了永兴岛之后，想象中的困难并没有出现。永兴岛目前有工委和其他的两家招待所，还有西沙宾馆，满足岛上的客人绰绰有余。因为运输不便，永兴岛上的食物补给主要靠琼沙三号，这也造成了在岛上吃饭比较贵的现象。记者看到永兴岛一家招待所的菜单，大部分的价格都比海南岛贵一倍以上，一个西红柿炒蛋38元。相比蔬菜，海鲜反而便宜。永兴岛上的物质生活基本能得到保障，但精神层面的阅读需求，因为交通不便而显得有些滑稽，西沙群岛上居住的军人和岛民如果需要看报纸，得靠补给船运送，最新的报纸最少要一个星期左右送达，新闻变成“旧闻”。记者走进第一代西沙市民这里有渔民，也有大城市“孤独患者”永兴岛上的西沙工委，十几个工人正在大厅里紧张搭台，他们告诉记者，很快这里就要举行三沙市的挂牌仪式，会有大领导过来。三沙市挂牌的那一刻起，对于600多名生活在三沙市注册人口来说，将经历一次身份的转变，变成这座最年轻城市的第一批市民。记者在永兴岛和赵述岛的渔民村里走进这些人，发现每个人背后都有故事，甚至还有逃离城市压力的“南漂”。陈旭享受孤独的现代鲁滨孙今年6月，赵述岛终于覆盖了手机信号，陈旭再也不用为了打一个电话去村委会排队了。在600多名生活在三沙的人中，他或许是最特殊的一个，因为他曾经是成都一家金融证券公司的高级白领。陈旭如今并不在赵述岛常住，他现在的生活是在小岛和海南之间两头跑。回顾自己在赵述岛“仙居”4年的日子，陈旭忍不住激动，“2006年，我到西沙旅游，发现渔民捕鱼的方式很原始，不仅效率低，还严重地破坏了由珊瑚堆积形成的礁盘，渔民爱捕大法螺，而大法螺恰恰是珊瑚的保护神。 2007年我决定来到西沙做渔民，实际上我是想做一名保护海底原生态的志愿者。 ”陈旭被赵述岛环境吸引，仙居此处。有人问何以放弃天府之生活，他说：“这里才是神仙过的生活。我只要每天晚上去珊瑚礁中打捞两小时的海参、鲍鱼、石斑鱼，赚到的钱就足够我生活，白天则睡觉、打牌、游玩，没有任何人打扰。 ”陈旭就是这样一个享受孤独的现代鲁滨孙。放弃令人羡慕的金融证券公职，选择到西沙群岛的赵述岛当渔民。毕业于四川大学经济学院国民经济专业的硕士生陈旭，他当年的选择着实令人费解。然而时隔四年，人们不仅读懂了陈旭，而且被他的执著所感动。听陈旭介绍，他上岛后在渔民的帮助下盖了一座小木屋，还买了两艘渔船，雇了一个开船的渔民。他做的第一件事是说服并带领渔民到深海捕鱼，改变捕鱼方式。陈旭买了许多拖钓鱼竿，并向渔民传授拖钓方法。当渔民钓到金枪、马鲛等名贵海鱼并卖了好价钱时，服气了。他做的第二件事是向渔民普及保护原生态，保护生物链和科学捕鱼的知识。赵述岛共有54户渔民，他一户一户地访，边访边谈，渔民们从心里佩服和喜欢这个小伙子，不说别的，从最实际的例子来说，以前他们捕鱼每天也就赚近百元。现在按陈旭指引的做，出海一次效益就翻了几番。渐渐地，不光赵述岛的渔民改变了传统的捕鱼方式，文昌、临高等市县的渔民也纷纷求教陈旭。现在陈旭辞掉公职，靠打鱼为生。这一步他终究要走多久？对此，陈旭回答：“坦白地说，现在的收入比我在成都高，我要多积攒一些钱，用于环保事业。我是志愿者，希望多一些像我这样的志愿者，大家一起保护海底资源、开发海底资源。至于做到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现在刚开始。以前我去过澳大利亚大堡礁及马尔代夫，西沙的资源比它们都好，就是重视不够。引导渔民到深海捕鱼不是最终目的，应寻求其他生产方式帮渔民致富。 ”符致宏见证历史的琼沙一号大副琼沙号补给船的历史，就是一部西沙群岛的发展史。从1975年只能睡甲板的琼沙一号，到如今床铺干净整洁的琼沙三号，三代琼沙号见证了三沙市从无到有。今年72岁的符致宏，是西沙工委一位退休职工，曾任运输船 “琼沙一号”的大副。他第一次登岛在1965年，那段经历至今让老人难以忘怀。 “每次来永兴就好像从鬼门关里溜达了一圈，即便最好的天气几百吨的小木船，也要在海上漂两天才能到岛，船小没船舱大家就肩并肩躺在甲板上。 ”老人说，如果遇见风浪情况就会变得更糟。符致宏记得，当时每次给岛上运生猪，装船时几十头，运到岛上就剩下几头。 “船晃荡得太厉害，猪给晃死了。 ”即便登上永兴岛，艰苦生活也才刚开始。岛上没淡水，井水又黄又臭，腐蚀性高。一条新毛巾用不了两个月，就烂成碎布条，“喝水喝得肚子疼，是家常便饭。 ”另一位老西沙回忆说，岛上蚊虫特别多。当时，一文工队上岛慰问，原定的表演节目忽然不演了，原因是演员们的脸被蚊子叮肿，没法上台。与恶劣自然环境相比，漫长的海上补给线，加上当时外国势力的干扰，使岛上环境变得更为艰苦。永兴岛是珊瑚岛，在原始状态下农作物无法生长。岛上的粮食全部靠从海南运来。琼沙一号修建于1975年。在该船修建前，符致宏已经是一艘货船上的大副。让老符记忆深刻的是，琼沙一号修建前，曾频繁接受中国海上援助的越南开始变脸，他们的军舰不但经常开进西沙海域而且还向中国渔民放枪。1974年夏季，西沙海战爆发。中国海军收复了多个被越南人抢占的岛屿，其后少有外国舰船来西沙骚扰。没多久，在周总理的批示下，开始建造排水量2100余吨的琼沙一号。这一吨位直到2007年琼沙三号建成才被超越。 “当时国家虽然穷，但是咱们心里有底气。”另一位老西沙说，直到90年代中后期，中国渔民在南中国海捕鱼时，都是腰板挺得直直的。如今，三沙设市，永兴岛渔民希望未来出海打渔时，自己的腰板能在越南人和菲律宾人面前挺得更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