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雾山燕子岭七女峰,红豆杉生长的地方。
光雾山上的红豆杉。
当人类凝视植物
□黄海东 文/图光雾山有个叫“云天飞燕”的地方,海拔近2000米,是燕子岭的最高峰。峰顶终年云雾缭绕,漫山古木丛生。在众多古树名木之中,尤以一株“千年红豆杉”最为奇特。我曾多次攀上燕子岭,也曾多次从“千年红豆杉”旁经过,看到它那苍劲古朴而又顽强的生长态势,除了惊奇,更有敬意!第一次看见它,我就不由心头一震,它没有高大挺拔的身躯,没有如巨伞般撑开的树冠,树呈多枝状盘绕,无明显主干,诺大的七根树枝,或斜,或横,紧贴着地面向下生长,盘根错节的树根似巨蟒伏地,似游龙盘绕。那天,同行的人说,燕子岭海拔高,每年有近半年冰雪封冻期,每到冬天,被凝冻的大雪悬挂在枝头,不少树枝都被大雪折断了。年复一年雪压枝头,所以岭上的那些树都长得有些怪模怪样的。生于岭下的那株千年红豆杉自然没逃过风霜雨雪的折磨。尽管如此,在千年时光中,那株红豆杉仍凭借其顽强的生命力,默默地生长,默默地壮大。千年之后,竟长成了一道绝妙的风景。
壹 名副其实的“植物大熊猫”在植物界,红豆杉是红豆杉属植物的通称,又名紫杉、赤柏杉,是世界上公认的濒临灭绝的天然珍稀抗癌植物,是经过第四纪冰川遗留下来的古老孑遗树种,在地球上已有250万年的历史,与银杏、水杉、珙桐、香果树等珍稀植物一起被称为植物王国里的“活化石”。今天的红豆杉主要分布在北半球,全球有11个种类,我国有4个种类和1个变种,因资源稀少,而被列为世界珍稀树种加以保护。在我国被列为国家一级珍稀濒危保护物种。今天,红豆杉在世界上被42个国家誉为“国宝”,联合国明令禁止采伐,是名副其实的“植物大熊猫”。红豆杉属常绿乔木,浅根植物,主根不明显,侧根发达,生长速度十分缓慢,而且再生能力差,目前世界范围内尚未发现有成片成林较大规模的天然红豆杉林。光雾山地处米仓山腹心地带,南北气候在此交汇,为各类珍稀植物的繁衍生存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据南江县林调队调查,光雾山境内有零星小面积红豆杉分布,多散生于阴坡或半阴坡湿润的针阔叶混交林下,香炉山、大小兰沟、燕子岭、九角山等地都有红豆杉的身影。前些年,县林调队的专家在香炉山后山发现一株红豆杉,树干端直,足有茶壶粗,斜伸的枝杈似臂膀一样高举起一树细密的绿叶,根系盘根错节,似利爪一样紧紧抓住树下一块巨大岩石,远远望去,极似一巨型盆景。根据检测结果表明,那株红豆杉的树龄已有两三百年了。
贰 历经刀斧今尤在听八十多岁的老村支书赵光富讲,燕子岭生长千年红豆杉的那个地方,原叫红豆坡。很早以前,那道山坡上有不少树龄过百的红豆杉。红豆杉材质坚硬,纹理细密,不裂不翘,耐腐力强。所以,自古以来,红豆杉都是宫廷御用木材。红豆杉也因此有“千枞万杉,当不得红榧一枝桠”之说。民间相传,燕子岭红豆坡的那些古红豆杉是唐中宗派人砍伐了的。唐中宗有个女儿叫安乐公主,安乐公主很讨父皇母后的喜爱。安乐公主出嫁那年,为给安乐公主打制一套千年不腐嫁妆,父皇母后派人踏遍名山大川寻找“千年不腐”之木。后来,听说蜀地光雾山中有一种叫“红豆杉”的树木,不但生长寿命长,而且材质硬如磐石,遂派人沿米仓道来到光雾山燕子岭下的红豆坡,将山里的红豆杉几乎砍了个精光。那株千年红豆杉能够躲过唐人的利斧,或许正是无明显主干,称不上栋梁之材,才侥幸活了下来。红豆杉除了木质珍贵,其药用价值更不可小视。明代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对红豆杉做过详细记载,认为红豆杉通经,利尿,对胃病、肠胃病、糖尿病、伤寒、霍乱等有特殊疗效。今天,据现代医学研究表明,从红豆杉中提取的紫杉醇是治疗转移性卵巢癌和乳腺癌的药物之一。相传,燕子岭红豆坡的红豆杉遭受第二次厄运,即与其珍贵的药用价值有关。史载,公元1258年,元宪宗蒙哥曾亲率四万铁骑攻下汉中后,又沿米仓道南下。谁知,当蒙哥率领的铁骑一路势如破竹来到光雾山中,铁骑中有人感染了伤寒,仅仅几天时间,军中大部分兵士都被感染了。蒙哥率铁骑驻扎在白头滩一带,命兵士遍寻治疗伤寒的药物。元军从当地一个老药农口中得知,光雾山中有一种树叫红豆杉是治疗伤寒的最好药物。元军派人前往燕子岭下的红豆坡,将大小红豆杉又砍了个精光。让人没想到的是,那株千年红豆杉又一次奇迹般地躲过了元军的利斧。从此,红豆坡再也看不到红豆杉成片成林的壮景了,唯那株怪模怪样的红豆杉活了下来。
叁 “相思树”的传说红豆杉树姿优美,四季常绿,尤其是每至仲夏,浓绿的枝叶间会长出一粒粒如豌豆般大小的红豆,红豆如一粒粒红色宝石镶嵌在一树翠绿之中,十分好看。古人把红豆比喻成“相思果”,大意是说那娇羞的样儿就象怀揣思念的少女在默默诉说自己的心事。这里有一个悲伤的传说。相传,很早以前,在山里有两户人家,一家姓刘,一家姓吴。刘家儿子高大帅气,聪慧勤劳,由于父母常年多病,家境十分贫寒。刘牛成人后,喜欢上了吴家幺女。吴家幺女聪明伶俐,美貌非凡。刘家与吴家商议决定选择一个吉日为他们完婚。谁知,就在完婚前一天,刘家儿子去山里采药,由于冰冻路滑不小心从一悬崖上摔了下去,不幸离世。家人将他埋葬在房后一半山腰上,吴家幺女惊闻刘牛摔死了,整日以泪洗面,两个月后也不幸离世,吴家将她埋葬在一小溪边,与刘家儿子的坟地隔溪相望。不久,两人的坟上各长出了一株红豆杉。从此,山里的人将两株红豆杉叫做“相思树”。“满川红豆自开时,不知绿水与青山。”自古以来,红豆杉都是文人笔下描述最多的一种植物。五代词人牛希济在《生查子・新月曲如眉》中写道:“红豆不堪看,满眼相思泪。”清代词人纳兰性德在《南乡子・烟暖雨初收》中写道:“摘得一双红豆子,低头,说著分携泪暗流”。今年夏天,我去燕子岭,再一次路经“千年红豆杉”,驻足树前,除了惊叹它生命的顽强,更为它那古老而神奇的传说而折服。那天回来,我便学了前人的口气,写了这么几句:“绿叶条条红豆圆,曾将弱体历冰川。百花四季争奇处,哪似清幽享寿延。”“古杉郁郁万虬枝,梳叶山风犹松时。红豆玲珑清霜染,千年岁月化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