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亚位于亚欧大陆中部，是东西方文明交流的十字路口，连接着活跃的东亚经济圈和发达的欧洲经济圈，是古丝绸之路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丝绸之路经济带上的重要通道。中亚五国与中国具有悠久的交往历史，并历来保持着睦邻友好关系、商贸合作关系和友好的外交关系。中国与中亚国家开展旅游合作，不仅具有天然的资源优势和地理优势，还有相近的人文历史基础和市场优势。近年来，中国与中亚旅游的交往与合作更为频繁，尤其是共同成功申报“丝绸之路：长安—天山廊道的路网”世界遗产，成为次区域合作的典范。中亚是中国入境旅游增长最快和最具潜力的区域；与此同时，中国也是中亚地区的主要客源国。
中亚五国国旗（图片CGTN）
一、旅游业成为中国与中亚五国发展的重要产业选择
习近平总书记在世界旅游组织大会的贺词中指出：“旅游是不同国家、不同文化交流互鉴的重要渠道，是发展经济、增加就业的有效手段，也是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的重要产业”。中国政府高度重视旅游业发展，把旅游业定位为战略性支柱产业和人民群众满意的现代服务业。党的十八大以来，旅游产业不断壮大，2019年国内旅游人数达60.06亿人次，旅游总收入6.63万亿元，预计2023年旅游业有望得到恢复性发展，旅游已经成为中国人的一种生活方式，旅游产业成为中国人民的幸福产业和主要经济产业之一。中亚地区由于经济主要依赖出口初级产品和资源产品，工业基础薄弱，发展制造业受限，但中亚拥有丰富的文化资源和旅游资源，旅游业作为推动经济持续发展的优先选择和支撑未来发展的战略产业，也被更加深入和广泛地融入各国经济发展战略。
（一）中亚五国政府高度重视旅游业
哈萨克斯坦把旅游业作为7个优先发展的行业之一，并在国内设立“优先旅游区”，即列入国家旅游版图、具有较大发展潜力的旅游区，并实施特殊旅游发展优惠政策，以吸引投资者和国内游客。乌兹别克斯坦把旅游业视为国民经济中有前途的独立经济部门，把旅游业作为支柱产业加以扶持，在丝绸之路沿线的撒马尔罕、布哈拉、希瓦和塔什干等城市建立旅游经济特区，并采取了一系列旨在加强旅游业发展的重要措施，鼓励私营企业和外资企业参与旅游业的经营，使旅游业投资多元化。塔吉克斯坦积极倡导发展旅游业，以提高就业率和居民收入。塔吉克斯坦在国家商业大学成立了旅游发展中心，以大力推动旅游业的发展。土库曼斯坦国家旅游公司与国家体育运动委员会合并，统称国家旅游与运动委员会，颁布了“旅游法”，设立旅游发展基金，制定了旅游业发展规划，近年来旅游基础设施得到了极大地改善。目前，土库曼斯坦是中亚五国中唯一对中国公民单方面实施落地签证政策的国家。吉尔吉斯斯坦也高度重视旅游业，重点依托伊塞克湖发展旅游业。
中国—中亚峰会在中国西安举办（图片新华社）
（二）中亚五国纷纷在旅游领域发力
哈萨克斯坦在国内外市场全面推广哈旅游业。2018年底，哈萨克斯坦对过境首都努尔苏丹、最大城市阿拉木图的中国公民实施72小时过境免签政策，过境哈萨克斯坦的中国游客数量增加了60%。2022年，则进一步对中国公民单方面实行14天免签制度。乌兹别克斯坦1995年开始在首都塔什干举办“丝绸之路”国际旅游展销会，每年吸引来自世界100多个国家的数百家公司参加展销会，成为“丝绸之路”最负盛名的旅游展销会。乌兹别克斯坦从2020年1月1日起，对来自包括香港特别行政区在内的中国游客实行7天短期旅游免签政策。2021年3月1日起，对中国（含港、澳）公民实行10天免签制度。吉尔吉斯斯坦对世界68个国家的公民提供免签入境待遇，另有67个国家的公民享受简化签证手续，可在入境前72小时在线申请电子签证。吉尔吉斯斯坦非常注重旅游营销工作，经常派出政府官员到国外宣传塔吉克斯坦旅游业，举办各种形式的旅游发展研讨会，并经常举办旅游行业内的评比工作。
2021西安丝绸之路国际旅游博览会（图片凤凰网陕西）
二、中国与中亚地区相互吸引互为旅游目的地和客源地
（一）中国与中亚地区彼此相互吸引，互为旅游目的地
中国与中亚五国均拥有自己独特而丰富的旅游资源，这奠定了双方旅游吸引力，必将使得双方旅游发展潜力得到充分释放。
中国对中亚的吸引力，首先是中国历史悠久和多元的文化。中国“各美其美，美美与共”的多民族文化对中亚人民具有极大的吸引力。其次，中国幅员辽阔，是世界上地貌类型和气候类型最为齐全的国家之一，特别是东南沿海地区气候温暖湿润，与中亚地区的自然地理条件形成巨大反差，成为中亚地区居民冬季在我国长期休闲度假的首选地。再次，中国经济相对发达，城市、科技、商品等现代化成果均构成中亚人民的吸引物。这也使得中国是哈萨克斯坦居民首选的域外跨境旅游目的地，尤其是跨境购物旅游首选目的地。据世界旅游组织（UNWTO）统计，仅2014年哈萨克斯坦就有约34万人次到中国旅游，其中有80%的人主要目的是购物。最后，中国现代城市旅游、科技旅游、虚拟旅游、海洋旅游、会展旅游等丰富多彩和日新月异的旅游新产品和新业态更为吸引着中亚地区游客前来体验。
中国北京（图片摄图网）
中国上海（图片摄图网）
中国广西（图片摄图网）
中国云南（张西龙摄）
中亚对中国的吸引力，首先在于双方有着共同的“丝路历史”，文化求同是双方旅游独特的吸引力。汉武帝时期开始对西域进行探索，对后世影响最大的便是丝绸之路的开通。丝绸之路的商贸绵延了2000多年，留下了丰富的遗迹和遗产。有些名字不但出现在史书里，还在名人的游记、传记里反复出现。阿拉伯文明以及以古希腊为代表的西方文明，都在此地进行了传播与交融。在这种大环境下，希瓦、布哈拉、撒马尔罕等重要的丝绸之路节点城市，便逐步繁盛起来，最终在中亚地区留下了大量的古代丝绸之路的城市遗迹，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遗产名录》。有一句中亚古老谚语——“我愿出一袋黄金，只求看一眼希瓦。”更是道出希瓦古城的历史文化价值，并成为了现今中亚旅游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次，中亚地区的神秘感。塔吉克国家公园（帕米尔山）为世界自然遗产地，遍布着雪峰冰川、高山湖泊、高山沙漠、深邃峡谷，迄今人迹罕至。各种珍稀动物栖息繁衍，壮美又神秘。那些多民族融合的文化，还有逐渐消失的咸海、浩渺广阔的里海，广阔的沙漠，甚至著名的地狱之门，丰富的历史遗迹，还有独特的政治制度与文化，都吸引着国内旅游爱好者们。最后，中亚地区由于经济欠发达，但生态环境和人文历史遗迹均保存得相对完整，这也构成了中亚原生态旅游吸引力。
哈萨克斯坦（图片美篇—人在旅途）
土库曼斯坦（图片美篇—人在旅途）
塔吉克斯坦（图片Embassy of Tajikistan to Georgia）
吉尔吉斯斯坦（图片hippopx）
乌兹别克斯坦（图片hippopx）
（二）中国与中亚五国旅游市场红利显现，并进入快速发展通道
中亚的旅游市场目前尚未完全开拓，旅游人数相对较少。在“一带一路”倡议之前，中亚旅游发展速度缓慢，在该倡议之后，特别是2015年以后，中亚地区的旅游人数和旅游收入出现爆发式增长，旅游人数由1276万增长至2019年的6720万，旅游人数出现近乎6倍的增长，旅游收入也随之水涨船高。
“一带一路”合作后中亚5国入境旅游人次与收入
“一带一路”合作后中亚5国出境旅游人次与收入
目前，中国与中亚五国旅游市场虽然还处于发展不平衡和不充分状态，但已经进入快速发展通道。从中亚来华旅游市场来看，例如2015年中亚五国居民来华旅游总人数仅为38.06万人，只占当年世界各国赴华游客总人数2598.54万人的1.46%。中亚五国居民来华旅游市场发展还不平衡和不充分。按旅游规模排序，依次为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和土库曼斯坦。其中，来华旅游人次最多的哈萨克斯坦与来华旅游人次最少的土库曼斯坦在来华旅游人次上相差为16倍，但这种不平衡状态蕴藏着巨大的旅游市场潜能和发展动能。
从中国赴中亚旅游市场来看，2019年全年，中国到哈萨克斯坦的旅游人次为15.7万；到乌兹别克斯坦的游客数量约4.2万。此外，中国公民赴塔吉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土库曼斯坦的游客数量分别为1.82万、3.32万和0.58万人次。当前，双方旅游市场复苏的节奏呈现加速趋势，预计到2025年左右会恢复到历史最高水平。
总之，从经济发展水平来看，中国旅游市场对中亚五国保持较高的市场势能，未来中亚五国有望从中国旅游市场中获得可观的旅游市场红利。反过来，随着中亚五国经济的发展，其客源国的特征逐渐明显，中国也会从中获得重要的客源，中亚五国将成为中国重要的客源地。
三、中国与中亚旅游交往与合作进入黄金窗口期
2013年中国提出“一带一路”倡议，2015年中国开始沿着古丝绸之路向中亚地区建设“一带一路”经济带，推动中亚地区国家经济发展，旅游合作成为双方首要合作方式。由此中国与中亚地区的旅游合作开始进入黄金窗口期。
第二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图片新华社）
首先，“五通”与旅游互动互助发展。“一带一路”倡议所强调的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民心相通的主要内容在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跨国旅游市场发展的过程中都能得到生动实践和充分体现，二者相辅相成，互动发展。
其次，商旅成为中国与中亚合作黄金搭档。目前，中国是乌兹别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和土库曼斯坦第一大贸易伙伴国，哈萨克斯坦第二大贸易伙伴国和塔吉克斯坦第三大贸易伙伴国。商贸旅游成为中国和中亚旅游交往与合作的重要内容和主要特征。
再次，中亚经济持续发展培育未来区域旅游市场。根据《2023年亚洲发展展望报告》预测，2023年土库曼斯坦国内生产总值将增长6.5%，哈萨克斯坦的国内生产总值增长预计为3.2%，吉尔吉斯斯坦的国内生产总值增长为4.5%，塔吉克斯坦的国内生产总值增长为5.5%，乌兹别克斯坦的国内生产总值增长为5%，中亚经济总体增速约为5%，位居亚洲前列。在“一带一路”的带动中，中亚地区经济将持续增长，以及中亚五国人民生活水平的显著提高，使得同期中亚五国居民来华旅游人数快速增长。
最后，中国与中亚涉旅合作机制日趋完善。中国与中亚五国均已签订政府间航空运输协定，各方在机场、空管等民航基础设施投资、建设、运营一体化项目务实合作，将形成高效便捷的“空中丝绸之路”，为中国与中亚地区的旅游便捷互动提供了条件。
总之，对中国而言，中亚是中国周边次区域中最具潜力的旅游市场，是我国扩大国际旅游市场的重要台阶；对中亚而言，中国客源市场是中亚旅游发展的第一动力。这种双方互为客源市场的互嵌相融状态，决定了中国与中亚的旅游发展将会持续保持着高速发展的趋势。
四、中国与中亚旅游合作，延续历史再现丝路繁华
未来，在“一带一路”倡议背景下，中国与中亚通过旅游联姻，以旅游为媒，双边和多边旅游交往与合作红利释放，进一步增进中国与中亚五国之间的相互了解和友谊，并通过人文旅游先行，夯实双方关系的社会基础，增强沿线国家的命运共同体意识，再现历史上丝绸之路的当代繁华。为此建议做好如下工作：
第一，中国与中亚五国的旅游区域合作，需要突破政治体制、法律政策、经济制度、意识形态等制约，进一步完善次区域旅游协调机制。
第二，借力“一带一路”倡议，与“一带一路”投资基金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中国国家开发银行等投资机构合作，继续加强旅游基础设施、智慧旅游设施、旅游公共服务设施的建设。目前，有限的航线航班数量远不能满足次区域旅游发展的需要，应结合中国中西部中心城市建设，建立连通中国西部、区域中心城市与中亚地区的直航航线。
即将建成的西安咸阳国际机场三期（图片央视新闻）
第三，加大旅游产品的创新开发。“一带一路”具有丰富的文化底蕴，开发中亚旅游市场可以从旅游产品的设计创新、实现旅游产品的特色化、民族化以及地方化着眼。开展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旅游部门和企业的合作，开发针对跨文化群体的旅游文化产品。积极打造双边和多边“跨境旅游合作区”“边境旅游示范区”等旅游合作区，开发“一带一路”沿线旅游专列”，以及主题自驾游精品线路等特色旅游产品。这不仅扩大双方旅游市场，还可以通过双方合作，共同开发第三方旅游市场。
第四，发展智慧旅游推动通关和支付便利化。双方密集的人员往来需要在金融、签证、通关、边检等方面，千方百计提升可进入性和旅游便利化。为此，应加强中国与中亚国家金融机构合作，促进跨境支付体系的完善。扩大对中亚地区的工作签证，吸引中亚地区居民来中国学习和工作。
第五，加强中亚地区跨境旅游方面的数据统计与研究工作。目前中国与中亚之间的旅游统计数据不健全，急需旅游部门、海关与统计部门深入合作，加强对中亚五国与中国跨境人员往来信息的收集与整理，为今后的旅游研究工作提供更加丰富和详实的数据支持。
第六，加强人才培养，提高旅游从业人员的素质。针对中国与中亚旅游涉及的专业领域，培养各种专业化复合型国际人才，深度拓展旅游人才开发的国际合作渠道，对旅游从业人员进行全方位、多层次的职业培训。
第七，由于中亚五国经济规模和发展水平存在着较大的差异，这决定了各国国民旅游需求和旅游消费水平的不同，需要按照“一国一策”的原则制定不同的旅游营销策略，完善提升中哈旅游年等系列人文旅游活动。
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中亚国家最重要的传统节日之一纳乌鲁斯节（图片Prokerala）
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中亚国家最重要的传统节日之一纳乌鲁斯节（图片新华社新闻）
作者：李柏文 （北京联合大学教授）
责编：陈道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