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僰人”之称,最早见于《吕氏春秋·恃君览》:“氐羌呼唐,离水之西,僰人野人,篇筰之川,舟人送龙,突人之乡,多无君。”
这儿所说的“离水”就是《史记·河渠书》所说的“离碓”,在泯江之中。呼唐、篇笮川、舟人、送龙、突人,可能是一些部落的名称或地名,今已无考。跟“僰人、野人”一样,这些地方都没有君主,都是没有开化的民族。
因此,东汉许慎《说文解字》中说:“僰,犍为蛮夷。”汉武帝建元六年(前135年),开“西南夷”,置“犍为郡”,郡治瞥(今贵州省遵义市西),共管辖12个县,僰道县位列12县之首。汉昭帝始元元年(前86年),郡治移至僰道(今四川宜宾)。
对于僰人的族属源流,从古至今,说法很多。每个学说都有其依据,但谁也说服不了谁。直到今天,僰人究竟是什么人,在学术界仍无定论。
有些学者认为,僰人可能是从东南沿海顺着长江,辗转迁徙来到西南地区,因此具有百越民族的血统;也有学者认为,僰人原属于氐羌,居住在西北地区,战国和秦汉时期,逐渐南迁至宜宾一带;还有学者认为,僰人最初生息繁衍于以河南濮阳为中心的濮水流域,商周时期,政治上受到严重打击,被迫南迁;另有学者认为,僰人是西周以来,被历朝统治者流放到西南地区来的汉族罪犯。
在古代社会,中原统治者和内地汉人称西南地区各少数民族为“蛮夷”。“蛮”字从虫,乃为以虫蛤为食、野果为餐、逐猎为生的原始民族。《说文·羊部》也说其他“蛮夷”都是从虫、从犬、从羊,唯独僰字从人,是因为僰人“颇有顺理之性”。《水经·江水注》亦云:“僰,夷中最仁,有仁道,故字从人。”
“僰”字从人,表明僰人在西南夷中是一支社会发展程度和经济发展水平较高的古老民族,接受了许多汉文化,能通晓和服从封建王朝的礼节法规,有汉族的仁道。
但就是这样一支习礼知仁的民族,却在一夜之间从人间消失了。
僰人为什么消失了?
僰人是我国古代活动于西南地区的主要民族群体,曾建立过具有高度文明的僰侯国,控制了从僰道(四川宜宾)沿朱提江而上,经盐津(今云南盐津)豆沙关直达朱提(今云南昭通)千顷池三千多平方公里的辽阔地域。古僰国人口稠密,商旅发达,繁荣富庶,强盛一时,对川、滇、黔三地的古代文明具有不可低估的先导作用。
但是,明清以来,有关僰人的记载忽然从史册中消失。僰人作为一个庞大的族群,也突然去向不明,仿佛一夜之间从人间蒸发了一般。以至于今天再提起“僰人”这个民族,基本没多少人知道了。
那么,这些僰人究竟到哪里去了呢?
根据历史记载,僰人虽然与各周围民族相处融洽,但历朝统治者却大多认为其“叛服无常”,因此常被排挤和镇压。
明朝开国以后,朝廷推行改土归流政策,就是废除西南各少数民族地区的土司制度,改由中央政府委派流官直接进行统治,实行和内地相同的地方行政制度。
这种政策遭到川南僰人的强烈反抗,他们纷纷据山为王,与明王朝展开了长达二百多年的战争。据光绪《叙州府志》:“明兴二百年间,王师西下讨罪,前后数百战。”到了明万历年间,僰人的势力范围已缩小到以四川珙县麻塘坝为中心的南广河流域。
“万历之役”,是明朝军队对川南僰人进行的最后一次毁灭性剿杀。据《万历实录》记载,明神宗万历元年(1573)三月,明王朝会集四川、云南汉土官兵十四万之众,在四川巡抚曾省吾和总兵刘显的率领下,对宜宾南部山区的僰人进行了规模空前的围剿。是役,明朝军队前后“克寨六十余处,擒酋首拓地四百余里,得诸葛铜鼓九十三面”。
随后,明王朝又再次搜捕藏匿于深山林箐的造反僰人,力图斩尽杀绝,迫使幸存的僰人或逃亡他乡,或瞒族隐姓。
就这样,一支古老民族在中国历史长河中彻底消失了,只留下那一具具悬挂在悬崖峭壁上的神秘棺木向世人昭示他们曾经的文明。
僰人为什么要“悬棺”?
“僰人不知何处去,惟见悬棺留崖陬”。僰人留下的历史文化遗存,最具代表性的,便是神奇的悬棺,即把棺木置于几十米高的悬崖峭壁上。
悬棺葬并不为僰人所独有,整个长江流域,乃至东南亚都有悬棺遗迹发现。悬棺葬被学术界公认为起源于武夷山地域,但是在四川宜宾境内长江南岸,长江的支流南广河流域是我国悬棺葬分布最密集的地区,现已发现悬棺遗址41处,计有悬棺288具。
据清乾隆《珙县志》记载:“珙本古西南僰夷地,县石岩犹多僰人棺。”作为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僰人悬棺”,主要由珙县洛表镇麻塘坝、曹营苏麻湾两个片区组成,尤其是麻塘坝最为集中。
麻塘坝悬棺是在崖壁上打孔,插入木桩,把棺材一部分平放在两根木桩上,另一部分放在天然岩穴里。苏麻湾悬棺是在崖壁上凿出长方形的龛,把棺材横着塞进石龛。
这两处悬棺区被誉为“悬棺葬的天然博物馆”,以其葬法之独特、分布之密集、数量之多,被誉为世界之最、巴蜀一绝。1956年,珙县“僰人悬棺”,被列为四川省首批省级文物保护单位,1988年被国务院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站在雄峙险峻的山崖下,仰望着峭壁上那残存的棺桩、数不清的桩孔以及具具神秘的棺木,相信每个人心里都会不由地升起一团团疑问:古代的焚人为什么要把棺材悬挂在人所难至的绝壁悬崖上?在刀耕火种的年代,悬棺又是如何置于悬崖之上的?
有人说,悬棺是为了让死去的先人升天更快;也有人认为,悬棺是归祖的象征;还有人认为,是当时人们为避免坏人和野兽侵害采取的一种措施。还有多种说法,不一而足。
至于如何把棺木置于悬崖之上,说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