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Victor Vasarely
下:Victor Vasarely, Vega Pal, 1969.
Acrylic on canvas, 200 x 200 cm. MuseUnterlinden. Colmar.
@ VG Bild-Kunst Bonn 2018. Photo: Staedel Museum.
在这样的反思中,艺术此时也走向了纯粹的极端。极简主义同样强调观众对于艺术作品的直接经验,之前被认为在作品阐释中极为重要的主观因素和作者本身都受到了质疑。然而,形式和色彩在作品本身之内的局限性开始穷尽艺术的可能。于是,许多艺术家们开始转向作品外部,在作品所在的空间和萦绕物品的观念中寻找新的解决方案。
02 “光与空间”
James Turrell, Squat Blue, 1968.
La Colección Jumex, Mexico © James Turrell
在1960年代的美国南加州,一场关于“光与空间”(Light and Space)的艺术运动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同样是一场展览,1971年,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美术馆的“透明、反射、光、空间”成为了这场运动的标志。
和同时期发展的“极简主义”相似的是,它们都以工业材料与硬边几何美学为特征。这些艺术家相信,作品可以激活其周围的环境,并改变观众所处的空间。作品不仅仅是存在于环境之中,而是参与并塑造了环境。(Robin Clark. Michael Auping, Stephanie Hanor.Phenomenal: California Light, Space, Surface [ M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2011.)从这一运动开始,关于光的艺术体验进入了新的层次,艺术家们通过操纵光、影和空间来影响观众的身体和感知。
Doug Wheeler, Infinity Room (SA MI 75 DZ NY 12), 2012. © Doug Wheeler 2012
在另一方面,“光与空间“运动的作品也强调环境和观众主体的状态变化对其自身的影响。光源的位置与亮度,观众目光与身体位置,乃至日月星辰的变换,都会带来作品不一样的观看体验。
这样辩证的二重性也体现在“光与空间”作品空间的非物质化与光的物质化当中。在道格·维纳(Doug Wheeler)的作品装置中,空间的结构被移除,视错觉让观众无法在空间中形成固定的视点,空间的边界仿佛消失了,使得观众的意识只能回过头来观照自身。詹姆斯·特瑞尔“Skyspace”装置
“Gathered Sky”,北京Temple东景缘现场
“只有当光在某个媒介上显现的时候,我们才能看见光。”除了直视光源,大部分情况下我们对于光的感知来源于光对其他物体的照亮。虽然光的存在感如此脆弱,艺术家詹姆斯·特瑞尔(James Turrell)却认为光是一种强大的物质,在作品中,他常常倾向让光的触觉质感得以显现。
如”角落投影“(Corner Projection)的作品系列,光利用立方空间角落的结构,形成了三维物体的视错觉。而在“天空空间”(Skyspace)系列中,天光也被艺术家截取成了一幅天顶画,观众们在室内空间里,终于抬头注意到天空中的云卷云舒。安·维罗尼卡·詹森斯,Ciel,2002-2003,图片来自网络
* 在“粉黄蓝”展览中,也有一件关于天空的作品,你可以通过摄像机和投影观赏到木木美术馆之上的一片天空。这件名为《天空》的作品,原本的语境是让委托创作公司的普通员工得以看见高管天台才能欣赏到的天空,由此展开对权力生态和可及性的讨论。
这些艺术运动对后世的艺术家产生了巨大的影响,除了此次展览的安·维罗尼卡·詹森斯,艺术家奥拉维尔·埃利亚松也继承了颇多衣钵。在泰特美术馆的《天气计划》(The weather project)项目中,埃利亚松也通过雾气与光源的设置在美术馆大厅中定格了日出/落日的瞬间。
奥拉维尔·埃利亚松,“天气计划”(The weather project)
泰特美术馆展览现场
无论是欧普艺术、极简艺术还是光与空间,其中感性的情绪一脉相承。在这些作品中,驻足的观众们往往都会进入一种足够放松的状态,他们就这样坐在地上发呆、思考、冥想。艺术家利用光营造了一个反思和内省的场域,在艺术品为我们的生活开辟的一小段空闲时间里,我们可以不用计较柴米油盐的琐碎与烦恼,不用在意外界对自身的看法与规训,静静地感受眼前的光,感受当下,感受自己。在目前的倦怠社会里,这片刻的“消极”显得分外珍贵。
图:木木美术馆、网络
文:LarryZ
编辑:Phoe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