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文化”融汇了多元文化特质
长期以来，“北疆文化”融红色文化、草原文化、农耕文化、黄河文化、长城文化等为一体，成为新时代在边疆地区推进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的精神动力。
从生产生活变迁来看，“北疆文化”是草原文化、农耕文化与渔猎文化的融合。草原文化是世代生息在草原地区的民族、部落、先民创造的与草原生态环境相适应的文化，这种文化既包括生活在草原上的人们生产生活方式，也包括与之相适应的社会制度、宗教信仰、思想观念和风俗习惯等，而其中蕴含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是其核心内容。农耕文化是相对游牧文化提出，是人们在长期农业生产中形成的，它是世界上最早的也是对人类影响最大的文化之一。农耕文化与中国古代儒家思想的结合，在河套地区融汇各民俗文化为一体，形成了独特的内蒙古地方文化内容和特征，主体包括民族国家观念、地方社会管理理念、人际交往理念，以及风俗、祭祀活动等，是世界上存在最为广泛的文化集成。而渔猎文化在北疆地区则作为农耕与游牧经济的补充。红山文化和赵宝沟文化前期主要为渔猎采集，后期原始农业比重增加；小河沿文化和夏家店下层文化，是农业与渔猎混合经济，夏家店上层文化则出现了畜牧、农业和渔猎三种经济类型。这都是三种生产生活方式中形成的，文化进一步交融孕育“北疆文化”的例证。
从中华文明标志来看，黄河文化与长城文化都是“北疆文化”的传承支撑。黄河文化是中华文明未曾断流的主要载体和表征，沉淀着民族记忆与民族精神。内蒙古境内黄河流域自古是各民族、各地区之间交流的重要枢纽，频繁的商贸往来，使渡口集聚了大量人口，形成了众多村落，阿拉善、乌海、巴彦淖尔、鄂尔多斯、包头、呼和浩特、乌兰察布……黄河“几”字湾地区的不少城镇因此而生。独特的自然地理条件和历代先民的辛勤劳动，在内蒙古黄河流域农牧交错带特殊的人文环境和地域经济发展中，造就了“北疆文化”多元一体、共融共生的特征。长城代表了中国古代文明和文化的辉煌成就。内蒙古拥有全国种类最全、数量最多、分布最集中、内容最丰富的长城遗址，从先秦到明末，包括战国时期的魏、赵、秦、燕和此后的汉、北魏、北齐、隋、辽金、明等历代长城在内蒙古地区都有遗迹可寻。因此，长城所代表的坚韧与凝聚力也是“北疆文化”的重要组成。
从中华民族的精神特质来看，红色文化丰富了“北疆文化”的内涵。内蒙古是一片红色热土，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成立了第一个少数民族自治区。革命时期，李大钊等党的早期创始人大力培养少数民族干部，积极发展蒙古族共产党员，形成了有力的统一战线，推动了内蒙古地区革命工作的开展。新中国成立以来，内蒙古自治区在与祖国大家庭各族人民交往交流交融中，不断继承和发展具有鲜明特征的红色文化，创造了“最好牧场为航天”“三千孤儿入内蒙”“克服困难捐粮畜”“齐心协力建包钢”等红色历史佳话，为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作出了重要贡献。底蕴深厚的革命历史形成了丰富的红色文化资源，也浓厚了“北疆文化”的精神底色。
“北疆文化”的时代价值
“北疆文化”的持续性与包容性，为中华文明绵延不断且以国家形态发展至今，贡献了不可替代的价值。
“北疆文化”与中原文化的互补和共生，为阐释中华文明的连续性和统一性提供了依据。夏、商、周至清，中国历代王朝更替有序，其中北疆民族政权扮演了重要角色，曾在中国北方建立局部统一的地方政权，或以中原王朝治理模式建立全国性大一统政权。例如，元朝实行多元文化政治，达到疆域面积空前广阔；清朝在整合中华文化的基础上，不断丰富发展“大一统”思想，从治国层面将中华大地“大一统”思想推向巅峰。可以说，北疆政权的建构为中华文明的连续性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另外，北疆众多民族、部落不仅持续推动了“大一统”的实践，而且“蕃汉分治”“胡汉分治”“行省制度”“盟旗制度”等制度创新，以及内蒙古自治区成立为新中国民族区域自治制度奠定的体制基础，都体现了“北疆文化”的持续性和创新性在制度上对“大一统”作出的积极贡献。
“北疆文化”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贡献了一致性的内在特质。比如长期以来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民族团结”模范气质；各族群众心手相牵守卫祖国北疆的“守望相助”责任担当；乌兰牧骑扎根边疆、为时代放歌的“人民至上”群众理念；聚长城而居、依黄河而盛，繁衍繁荣的“生生不息”顽强精神；吃苦耐劳、一往无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蒙古马”形象；草原文明、农耕文明、渔猎文明共存互促、交融发展的“开放兼容”格调格局……这些具内蒙古特色的“北疆”精神都是中华民族精神的重要汇聚。
“北疆文化”参与并熔铸了共同体理念。各民族文化根植于各民族日常生活之中，并从各民族思想观念、风俗习惯、生活方式、情感样式的差异性中凝聚出共同性。各民族得以团结融合、多元一体，其主要根源就是各民族在文化上兼收并蓄、经济上相互依存、情感上相互亲近，这是中华民族追求团结统一的动力之源。伴随北疆地区各族人民交往交流交融进程的持续推进，来自不同地区的文化脉络，在“北疆”汇流入海、交相辉映，从而形成多元的“北疆文化”。作为枝叶的“北疆文化”正是在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形成的历史进程中形成的，并参与熔铸了中华民族休戚与共、荣辱与共、生死与共、命运与共的共同体理念。
依托厚重的历史文化和丰富的人文资源，推进“北疆文化”建设，传承发展好根植在“北疆”大地上的优秀文化，是新时代精神文化建设的现实需要。对于各族人民坚定文化自信、增进思想共识、凝聚民族力量、强化责任担当、激发创业热情具有重要意义。
（作者王彦系内蒙古医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副院长；吴楚克系内蒙古医科大学特聘教授，中央民族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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