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即将迎来广西大学95周年校庆,校党委常委,总会计师宁旭初带领校友总会和地方校友会调研组一行开展了“寻访旧校址,传承历史,启迪未来”调研活动。调研组寻访的第一站即为风雨西迁路上的贵州榕江。在战火纷飞的岁月,广西大学与榕江体育有着一段乱世佳缘。多家媒体报道贵州“村超”时提到,据1999年出版的《榕江县志》记载,抗日战争时期,广西大学迁入贵州榕江,将足球运动传入榕江。
《新华日报》1944年10月21日第二版
调研中,榕江县政府向我校提出合作建议,希望能够得到广西大学在体育和电商人才培养方面的支持。我校调研组表示,愿以西大自有的体育学院资源,为榕江的体育事业出一份力。
西大在榕江推动体育
民国时期,体育不是普遍的活动,往往被视作闲暇娱乐。而在西大,体育活动蓬勃热烈,不仅有体育课,还时常有校内外的比赛。例如,1941年入学的鲍方回忆,自己曾经作为校队后卫,跟到访桂林的香港队赛足球,结果输了个1比13,惨败是由于对手太强,包括了球王李惠堂、谭江柏(谭咏麟的爸爸)和黎兆荣等一班国脚,算是“虽败犹荣”。
1944年夏秋,桂柳疏散,国立广西大学沿融江、都柳江水道上溯,至贵州省榕江县,在县城古州镇办学。古州,素来是黔东南闹市,但比起省会城市,仍显得传统和古朴。人们的体育活动不多,倒是经常让牛或狗互相纠斗,纯为娱乐。
因此,对于学校的体育运动,古州的人们颇感新奇。介绍西大赴榕江办学经过的著作《风雨榕江路》一书称,约在1936年,县城龙岗小学举办环城赛跑,跑街道,一时间大人抱小孩,观者芸芸;1940年初,国立贵州师范学校从贵阳附近的青岩迁来榕江,几乎每年都举办运动会,在校内开辟球场,是榕江破天荒第一个运动场。
介绍西大赴榕办学经过的著作《风雨榕江路》
西大到榕江以后,当地体育活动更加频繁。就近考入西大经济系的榕江人段前烈说:西大在榕江期间,每星期举行各种球类比赛,开过运动会。前述1999年版《榕江县志》之《学校体育》一节称:“广西大学曾在国师操场举办多场足球赛,开创榕江足球赛的先例,使之成为榕江县城颇具群众基础的传统项目。”
1999年版《榕江县志》
西大不仅兴办赛事,参赛风格还颇为“奔放”。《风雨榕江路》载,当地人蒋永康回忆:国师的女学生参加运动会,基本还是着运动衣、长裤,而西大女同学是穿短袖、短裤就上场,当地民众从未遇到这种情形。西大女生还到将军岩下游处游泳,而在当地人观念里,游泳就是洗澡,还从来没有女学生在河里洗澡呢!
当时榕江出现一些“小报”,调侃这些女健将,但丝毫没有影响她们的情绪,人们也就逐渐习以为常。后来,当地女生也下河游泳、着短装参加运动会,甩开手脚,再没人议论。——那种“男女之大防”,2023年2月调研组在古州镇鸡鸭街采访易姓老太太,有所听闻。西大师生在古州上岸时,易老太还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女孩。她说,不少家长拒让女儿去官办的学校,是觉得“那里是西学,是教谈恋爱的”,宁可送去读私塾。因此,如今易老太能背诵古文名篇,却说自己文化低。
1947年10月1日,国立贵州师范学校在其运动场举行校庆活动。此前两三年,西大曾经在此借地比赛足球。2022年,此地部分成为古州二小的操场
多元立体的文化传播
在榕江,西大不仅带来足球和体育运动观念,也带来话剧、美展、音乐会等文艺品,带来大学生师资。例如1945年春,榕江县立中正小学(标准小学)的师资,包括女校长黄秉懿在内,各科教师几乎全部是西大毕业的大学生。这样的师资水平,极不平常。从榕江考入西大的段前烈,后在桂林毕业,返乡后曾担任榕江县立中学的校长。
西大还带来实用的科技知识。例如,农学院院长汪振儒教授推出开放的农科讲座,农学院为当地培育良种番茄;校医孟保罗开发新药,应对“打摆子”流行病;有女教师向当地妇女传授科学的接生法,“接一个成一个”。段前烈文章还说到,西大带来了饮用牛奶的观念,“农学院的奶牛饲养场,设在对门河关帝庙内。本地人第一次有机会看见驰名全球的荷兰奶牛。榕江城城区第一次有鲜牛奶饮料供应。市面上,小型的咖啡馆和西餐厅也应运而生。”
可以说,在抗战的非常年月,西大领受了榕江人民的漂母之恩,也以新风尚、新人才、新技术反哺为报。除了推动足球和体育的大众化,还有移风易俗、传播先进知识……等等。
常言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1945年8月13日深夜,榕江突发大水,西大图书仪器尽毁;此时,抗战胜利也已成定局,于是,西大作别了古道热肠的榕江百姓,返回广西。
这张照片,依稀可辨的文字说明是“国立广西大学农学院民三四级毕业纪念”,落款地址包含“榕江”二字
西大离榕之后,足球运动继续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沉淀为新的传统。1999年版《榕江县志》之《群众体育》一节记录:“抗日战争时期,广西大学迁榕,将足球运动传入榕江”;往后,榕江的中学、机关企事业单位逐渐流行足球,1983 年8 月县党政机关还组建女子足球队,与一中、二中、少体校运动员参加全县首届女子足球运动会。
西大虽然离开了榕江,但一段缘分就此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