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广网永州6月16日消息(记者 傅蕾 通讯员李先志) “现在的笔和纸真好用,写得流畅,舒心!”近日,今年71岁,家住蓝山县汇源瑶族乡湘蓝村的赵子德在前两日听说,他们瑶家世代传唱的过山瑶瑶歌(蓝山瑶族民歌)入选第四批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推荐项目后,兴奋异常,不仅特意叮嘱住在县城的女儿赵永秀给他买些纸和笔回来,他要继续他搜集、抄录瑶歌的事业,而且还唱起了,“站在岭头望北京, 唱歌唱给主席听。千岭万隔难听见,瑶家同党共条心”的瑶歌谢党恩。
赵子德,是当地有名的瑶歌“歌王”。他家一家三代钟情于瑶歌,从收集、整理到演唱,一家子各显其长,为瑶歌的继承、延续、传播洒下一路辛勤的汗水。几十年来,他们共收集瑶歌一千多首。他与原蓝山县民族事务委员会主任、蓝山县瑶文化研究学会会长盘荣富,湖南省瑶文化研究协会会员,蓝山瑶文化研究学会秘书长赵远春等人对蓝山过山瑶瑶歌如数家珍,并讲述了过山瑶瑶歌的“前世今生”。
过山瑶瑶歌历史悠久,曾获党和国家领导赞许
蓝山,是湖南母亲河湘江的源头,位于湖南省南部边陲,地处南岭山脉中段北麓。境内共6个瑶族乡,3万多人,瑶区面积405平方公里。旧时分东山瑶区、西山瑶区和大、小源瑶区。瑶区内是个古老的迁徙地。汉初建县时“包有瑶地”。唐代“贞观之治”后,逐步形成以华阴洞为中心的县境瑶族散居地,至明清时期进而形成大分散小集中的瑶族居中住区。
瑶区林木繁茂,风光绮丽。在这美丽神奇的土地上,瑶族同胞世代繁衍生息,创造出了大量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其内容丰富、形式多样的歌谣,就是其中最珍贵的一个重要部分。它如同一粒种子,在浩瀚的瑶山深处发展壮大,成为我国民间艺术宝库中的一颗闪亮明珠。
“我们的瑶歌,历史相当悠久,早在晋代就有瑶族先民‘用糁杂鱼肉,叩槽而号,以祭盘震瓠’的记载,唐代诗人刘禹锡的《蛮子歌》中的‘时节祭盘瓠’等均以歌而祭……”年过七旬的老歌王赵子德开腔说,由此,可推测到过山瑶歌是最初形成于唐宋之间;而蓝山过山瑶歌则是在明清期间广泛流行,直至“民国”,仍是“歌声没起泪先落,苦歌唱绿大瑶山”。
解放后,过山瑶瑶歌得到了较好的发展,县里曾多次进行了瑶歌(包括平地瑶)的搜集整理,省、市的“三套集成”有数十首过山瑶歌收入,还多次参加了国家省市等各级的民间艺术汇演。如1964年过山瑶歌手盘建妹、盘桂英演唱的瑶歌《唱歌唱给主席听》和《要我回头万不能》参加了全国(北京)汇演,毛泽东主席、周恩来总理与演员合影留念;1976年瑶族妇女赵四妹到省里参加先进代表会时,在韶山演唱了过山瑶歌《林茂粮丰瑶家情》和《水急正好把电发》;“1987年,我的女儿,赵永秀荣获湖南省“洞庭之秋”民歌手大赛三等奖!”谈到自己女儿获奖的往事,赵子德很是高兴。
湖南省瑶族文化研究协会会员,蓝山瑶文化研究学会秘书长赵远春介绍说,数十年来,运用过山瑶瑶歌的音乐素材进行创作的、在国家省市获奖的各类作品有几十件。其中,瑶族歌舞《汽车开到荆竹寨》、《接新郎》、《唱歌唱给主席听》、瑶歌剧《金妹》不仅获得国家级奖项的金奖或一等奖,有的还在人民大会堂进行了演出,演员们还受到了当时党和国家领导人万里、薄一波、王任重的亲切接见并合影留念,有的还被拍成电影在全国放映。
蓝山瑶族民歌分六种,艺术特点价值多
“过山瑶瑶歌,是瑶族人民抒情言志的口头歌,是瑶族人民心声的流露,亦是社会历来、时代生活和风土人情的一面镜子。它在长期的社会斗争和自然斗争中产生,在艰苦的‘飘洋过海’的岁月中生长。如”对瑶族文化颇有研究,特别珍爱瑶歌的原蓝山县民族事务委员会主任、蓝山县瑶文化研究学会会长盘荣富介绍说。
在长期的辗转、游离的迁徙生活中,他们劳动唱着《种山歌》、放排唱着《赶羊歌》、斗争哼着《壮志谣》、协作唱着《闯浪歌》。他们以歌记事、以歌传递道德风尚、以歌表达各种礼仪、以歌倾吐爱情、以歌叙述历史。因此,过山瑶瑶歌还涉及到本民族的政治、经济、文化、教育、哲学以及宗教信仰等各个领域。过山瑶歌,是瑶族人民的即兴创作。至今,一些老者仍能视物而歌、触景而唱,出口成歌,“歌书装在肚子里”。它具有广泛的群众性和强烈的民族个性,是本民族精神支柱不可缺少的重要组成部分。
盘荣富说,蓝山过山瑶瑶歌,从内容上分,有劳动歌、时政歌、生活歌、仪式歌、情歌、历史古歌等6种。劳动歌,主要是伴随着劳动的节凑而歌唱,是一种与劳动行为形结合的韵律,是为消除疲劳、协调动作、增强劳动效果而激发出来的心声。如《种山歌》、《砍柴歌》、《砍路歌》、《砍地歌》等,不仅体现了蓝山瑶族同胞勤耕苦种的劳动本质,还表现了他们齐心协力开山修路,大办公益事业,建设美好瑶乡,追求幸福生活的渴望。时政歌,则是瑶族人民世世代代有感于各个时期的政治事变、政治措施以及政治人物和与此相关的政治形势的基本认识及态度,体现了瑶族人民的政治理想和为此而奋斗的精神。
“蓝山过山瑶瑶歌的艺术特点主要有语言艺术、重‘比兴’、传授文化知识、叠字歌谣、押韵、回文歌等六大艺术特点。表现手法以“比兴”为普遍,像明喻、暗喻、夸张、排比、重叠和对偶等手法也较为常见。从唱法上看,主要有过山瑶的‘那法’,平地瑶的‘中溜’和‘啰累’三种。”盘荣富一一介绍说,“演唱形式有独唱、对唱、接声唱、隔墙唱、合唱等多种形式。演唱地点,分室内和室外。室内如“坐歌堂”、“讲歌”等;室外如生产劳动、田头地边、谈情说爱等,想唱就唱,极为自由。而既可用瑶语演唱,又可用汉语演唱,节奏自由、质朴音纯。”
盘荣富表示,蓝山过山瑶瑶歌的价值主要有美学价值、实用价值、民族学和音乐学等价值。其中,美学价值表现为,瑶歌是瑶族人民生活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它来于民间、服务于民间,是瑶族人民的即兴创作;它雅俗共赏、句式工整、上口易记,词曲结构完整;是源于民间、兴于民间、传承于民间的民族民间的艺术,具有一定的民族性、群众性和欣赏性。
实用价值为,过山瑶瑶歌是瑶族人民的即兴创作,不管男女老少都能自编自唱。过去,他们唱着瑶歌“飘洋过海”,争得了生存的权力;今天,他们唱着瑶歌,建设起自己幸福的家园。为歌颂党的伟大和民族团结,促进社会和谐,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民族学和音乐学价值是,任何一个民族都有它的信仰和崇尚。瑶歌就是撑起这个民族的一个部分。他们用歌表达爱憎、用歌表达礼仪、用歌表达亲情、用歌表达历史。“歌书装在肚子里”,这就是瑶族人民最宝贵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也是一个民族的象征和价值。
瑶歌传承有新人,但还需加大力度
瑶歌等瑶族文化传承如何?在采访中,我们在蓝山县汇源瑶族乡中心小学可喜的看到,该校专门开设选修课将瑶歌、瑶族刺绣、瑶族伞舞,以及瑶族民间艺人、“瑶文化”引进了校园把学习和传承瑶文化纳入小学日常教学,推动瑶文化扎根校园。校长冯劭卿说:“我们将当地民间艺人,请到学校课堂里面来给学生授课,从我们瑶族的瑶歌、长鼓等做好以后,我们再做非物质文化遗产伞舞,再到锁呐,一点点把瑶族传统文化留在我们课堂。”
目前,汇源瑶族乡出资聘请的多位当地瑶族文化艺人走进校园为学生授课,民间音乐人主动上门免费为学校配制音乐。学校还添置了各种瑶文化课程的教学器材。开设了竹竿舞、伞舞、长鼓舞、瑶歌、瑶族唢呐、瑶族刺绣等瑶族文化课程和手工课。同时,学校还坚持每天做完课间操后,跳瑶族长鼓舞、伞舞。形成了校园中能开展的“校园瑶文化”,探索出了一条以“民间艺人——教师——学生”的民族文化进校园传承模式,培养了一批的瑶族文化传承人。
在挖掘整理、传承保护瑶族传统文化方面,蓝山县民族宗教事务局也做了大量的工作,定期不定期还举办了首届瑶族长鼓舞免费培训班和蓝山瑶歌大赛。荆竹瑶族乡的十里、石壁、新寨等村的村民还自发组建了瑶族文化鼓舞团,活跃在蓝山、江华、宁远等地传唱瑶歌。而该乡友爱村,更是名副其实的“艺术村”。这个300多人的瑶族小山村,竟走出30来个艺术“名人”,他们如今为传承家乡的瑶族歌舞文化,从2014年起,每年回乡办一场富有瑶族民族气息的“村晚”。
近两年,还在蓝山县委、县政府高度重视下,由湖南人民出版社分别出版《蓝山县瑶族歌谣集》、《蓝山县瑶族音乐集》两书公开发行,共搜入各种形式的歌谣3000余首16000多行。
如今,蓝山过山瑶瑶歌的传承与搜集虽然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由于历史原因和老一辈的传承人和歌手相继辞世,年轻一辈的瑶歌爱好者越来越少,也面临传承濒危的问题。因此,蓝山县民族宗教事务局局长黄敏慧呼吁,社会各届社会各界共同来关注瑶歌的搜集、挖掘、整理、保护和利用,加大宣传营造良好氛围,加大资金投入力度,让这朵民族艺术之花更放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