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燕凌 陈梦雅 责任编辑:蒋 韵 信息《南京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2年第3期 发布时间:2022-06-06 浏览次数: 29238次
【摘要】大数据时代运用数字技术为基层治理赋能成为新趋向。文章运用案例分析法,构建“数字赋能-自主治理”解释性分析框架,探究“映山红”数字治理变革取得成功的原因及其可推广之处。研究发现:数字技术从公共话语体系的重塑、双向监督机制的完善、公共资源的统筹协调三个维度赋能,为乡村自主治理提供外源动力;外源动力促进村民参与权、决策权、知情权与评议权的增强,形成内源动力;外源动力与内源动力融合催生互动-信任-互惠的社会资本,形成混合动力;三重动力共同作用破解自主治理的制度供给、可信承诺和相互监督三大难题,形成以制度的有效供给破解集体行动困境,从而实现数字赋能促进乡村自主治理。数字赋能乡村自主治理的关键在于识别主要问题,实现精准赋能;强化主体能力,实现个体赋能;契合地域特色,实现“现代性”与“乡土性”的匹配。
【关键词】数字赋能;乡村自主治理;乡村振兴;“映山红”计划
一、问题的提出
《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明确指出,要“坚持自治为基、法治为本、德治为先,健全和创新村党组织领导的充满活力的村民自治机制”。信息技术和智能技术的发展推动着政府形态由“物理空间”向“数字空间”转型,社会治理与服务在数字世界的探索也逐渐展开[1]。随着数字技术的蓬勃发展与具体应用,其在推动社会治理自主化、现代化、精细化过程中的优势日渐显现。从“硬件”层面来看,我国网络基础设施不断完善,互联网在我国经济社会生活中已成为普遍应用的城乡居民基本生活设施,这为现代数字技术助力乡村振兴提供了基本保障[2]。从“软件”层面来看,近年来我国出台了多项政策来推动数字乡村的发展,中央政府的顶层设计为数字乡村治理提供了法律保障和制度支持。数字技术的嵌入为传统乡村自主治理注入了新动力,对于提高乡村自主治理能力现代化水平,创新乡村自主治理模式,进而实现乡村振兴战略目标具有重要意义[3]。
学界围绕数字技术在乡村治理领域的作用展开的研究,主要聚焦于三个方面:一是数字技术对乡村社会结构和话语体系的重塑。Mergel等[4]指出数字技术改变了乡村组织文化和服务提供的方式,让村民和多元主体能共同参与公共服务的设计与交付过程,促进乡村社会治理朝着双向交互式变革。牛耀红[5]研究发现数字技术通过搭建网络公共参与平台,联结分散在不同空间的“原子化”村民,使村庄从形式化村民自治回归真正的乡村自治模式。二是数字技术对乡村权力体系的再构。杜姣[6]指出技术治理可加强对基层权力的监控,规范村干部治理行为,保护村民权益。赵秀玲[7]提出运用数字技术可实现对乡村治理监管的全面覆盖、全民参与、全程监督,助推乡村反腐,促进乡村善治。邬家峰[8]研究发现数字技术通过强化村民的主体性权利,促进了乡村公共能量场由“权威主导型”向“互动博弈型”转变。三是数字技术对乡村治理模式的优化。王欣亮等[9]研究发现,大数据应用于乡村治理领域在提升乡村自主治理主体的协同性、治理内容的精准性与治理手段的有效性上具有驱动作用。方堃等[10]提出了跨地域、跨部门、跨功能整合的数字乡村公共服务体系的整体性治理进路。沈费伟[3]研究发现乡村治理过程中可利用数字技术增强个人自我发展能力、构建多元共治格局、完善制度结构体系,从而促进公共资源整合协调,助推乡村社会可持续发展。
综上,数字技术的运用实现了乡村社会结构和话语体系的重塑,乡村治理场域中农民也逐步外化为“数字自我”,重构了乡村社会权力体系,优化了乡村治理模式,对传统乡村自主治理产生了巨大冲击[11]。数字技术成为促进乡村自主治理的“软实力”,数字赋能乡村自主治理成为实现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抓手[12]。但已有研究侧重于将数字技术运用于乡村治理领域的实现路径与宏观理论层面的外在因素探究,而鲜少聚焦于乡村自主治理领域,忽视了从赋能的视角探究数字技术促进乡村自主治理的运作潜力和实现机制,及其背后蕴含的动力机制。随着数字乡村和乡村振兴战略的推进,各地纷纷开展将数字技术引入乡村治理的试点,其中较为成功的是浙江省D镇下辖各村施行的“映山红”数字赋能乡村自主治理的计划。“映山红”计划以数字治理平台为齿轮,联结政府导治和村民自治,通过政府导治“小齿轮”带动村民自治“大齿轮”有效转动,促成了乡村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治理格局,达成了数字赋能促进乡村自主治理的目标。
本研究尝试从“映山红”数字治理案例出发,探究数字赋能促进乡村自主治理的运行逻辑,尝试回答数字赋能助推乡村自主治理的动力机制是什么?如何形成?在数字赋能背景下,乡村自主治理的实现机制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