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行孝为先。孝是儒家思想的核心理念,也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孝经》将孝视为社会伦理的基本范畴。汉代的《孝子传》,及其后辑成的《二十四孝》,成为后世流传最广的关于孝行的经典故事。或许是因为《二十四孝》流觞甚过,大足石刻没有去重复这一屡见不鲜的题材,而是用佛教艺术的特有语言去诠释了孝的涵义。
大足北山石窟《古文孝经碑》
孔子曾说:“欲观我褒贬诸侯之志在《春秋》,崇人伦之行在《孝经》。”1945 年,杨家骆先生率团考察大足石刻时,就在北山石窟发现了一块极其重要的南宋石碑:二十二章之《古文孝经碑》。
自汉代始,《孝经》即有今文、古文两个版本,唐玄宗时颁行《石台孝经》后,今文盛行,古文闇寂[àn jì]。至宋时,秘阁中藏有“郑氏”“玄宗”“古文”三本《孝经》,但“古文”有经无传,为此,北宋司马光特作《古文孝经指南》,范祖禹作《古文孝经说》,南宋朱熹又删定《古文孝经》,为“经”一章、“传”十四章,即所谓《孝经定本》,亦称《章庐孝经》。而宋以后,《古文孝经》遂又不传。
因此,北山之《古文孝经碑》被马衡先生称为“寰宇间仅此一刻”。而此碑跻身于有“唐宋石雕艺术陈列馆”之称的北山佛教造像的龛窟之间,说明儒家孝道思想与佛教义理的宣扬在当时是并行不悖的。援儒入佛,把孝行观彻底圆融于佛教义理的石窟造像,是石窟的第15、16、17、18 四龛大型雕像,尽管造像题材均源自于佛教经典,但贯穿四龛造像的主旨思想却是儒家的孝行观。
第15 龛的《父母恩重经变相》,以夫妇“投佛祈求嗣息”为序品、中轴、左右分开展现“临产受苦恩”“推干就湿恩”“为造恶业恩”等父母养育子女的十种恩德。如何去报答父母含辛茹苦的养育之恩?正如《孝经》所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
大足宝顶山石窟
《父母恩重经变相》(第15龛)
第16 龛的《雷音图》,以风、雨、雷、电四神营造恐怖惊悚的氛围,表现不孝子孙遭雷劈电击的惨烈场面。
第17 龛的《大方便佛报恩经变相》,以释迦[shì jiā]佛前世本生故事和今世本行故事为主线,演绎“鹦鹉行孝” “割肉供父母” “亲担父王棺”等行孝事迹。造像描述释迦孝及三世、恩泽四海,颂扬其博爱无私的高尚品质,正是对应了《孝经》所称的天子之孝:“爱敬尽于事亲,而德教加于百姓,刑于四海。”
大足宝顶山石窟
《大方便佛报恩经变相》(第17龛)
第18 龛的《观无量寿佛经变相》,展现的是大宝楼阁、荷花化生等西方净土的无量光明之美,但图像中部却刻有化生净土必修三业的儆[jǐng]戒铭文,首要的就是:“孝养父母,奉事师长,慈心不杀,修十善业。”把孝养父母列为修持善业的第一位,是一个人一生能否最后达到超脱境界的首要标准。这就是《孝经》所说的:“夫孝者,百行之冠,众善之始也。
大足宝顶山石窟
《观无量寿佛经变相》(第18龛)
孝是物质社会的一种精神和亲情标志,孕育于血缘亲人之爱,是人类最本真的情感,若将这种情感引入社会关系,将个人对父母家庭的敬重,扩展到他人乃至社会公众身上,就必然泛化为对天下人,甚至包括对世间万物的敬爱,从而拥有一种不为利驱、不为物役的道德定力。我想这就是大足石刻孝道文化对我们的深切触动和感召。好了,这期的大足石刻中的孝道阐释就分享到这里,我们下周一讲大足石刻中的“心的境界”。
返回搜狐,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