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平叔 平叔闲谭
向西走新场作者 ▏平叔
现在的龙门阵不好摆,烦,今天还是摆一下新场古镇吧。
新场古镇位于大邑县西。从大邑城里出来,经黄土桥和灯笼场,一路西行大概十多公里的路程,就到了新场。
万一你不小心往东走了,则一溜烟就可进入平坦坦、一望无际的成都平原。新场在我看来应该是个很有味道的场镇,疫情之前,有事无事就会杀到这个塔塔,也不用提前做什么计划安排,完全是说起走就可以走,当天可以打来回的地方。
我喜欢新场镇上房子的古老,就是过去青瓦坡顶木槅门、夹壁粉墙石板路的那种建筑风格,许多人家就隐蔽在狭窄的巷子里面,站在巷口往里打量,就是幽幽的可以一直通向里面很深很深的地方。
总之,整个古镇还可见某种程度上的原汁原味,还带着几分我小时候看到的川西农村乡镇摸样,就是门板都是腿了色,屋檐水滴穿青石的那种样子。这点就和人工努力过的黄龙溪、洛带完全不一样。新场,顾名思义,就是一个“新”的赶场之地。但这个“新场”再怎么新,也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直到今天,镇上的赶场仍在继续坚持着。
遇着赶场天,镇上的街道就会挤满了人,茶馆里也是人头攒动,条凳竹椅皆座无虚席。赶完集的乡民花上几元茶钱,泡上一杯本地的红白茶,三五成群围坐一桌,摆摆龙门阵,打打纸牌,搓搓麻将,顺便交流一下七卦八卦的消息,直到日落时分才悠然回家。
到了新场,不吃上一碗镇上的血旺是肯定不可以的。镇上卖血旺的有好多家,其中名气最大的应该是周血旺。据说周血旺的血旺做法是祖上传下来的,我想,弄不好他家就有一本可以撼动血旺江湖的秘籍。周血旺就坐落在一个街口拐弯处,口岸很好。虽然他家血旺威名远扬,但店面却相当的低调,低调的简直就是可以用简陋来描述。一看老板就是个挣净钱的主。
不等走近店的门口,远远的就可见门口架有一口大铁锅,灶上好像不用煤炭,也没有气罐,只见店家时不时往炉膛里扔一些柴禾。如今还能烧柴灶,这多少让人觉得挺乡土,也挺温暖。
大铁锅里盛的是一大锅汤,汤的上面浮着一个小盆子,盆子的中央有一块猪油,周围是红红的海椒。周血旺的红油海椒辣得很香,辣得很绵长,辣得一点不暴躁,很照顾身体的上下通道。大锅的旁边有一个大盆,盆里是满满的猪血,是很新鲜的那种猪血,红红的,嫩嫩的,一副颤巍巍,摇头晃脑的样子。
一个人把它们从盆里捞出来,放在左手上,右手拿刀,左手作墩子,刀在手上飞,,很快,大锅里漂满了嫩生生的血旺。
这时,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走将过来。十指纤纤,却把阴柔的力量用到了极致,左从边上的大盘里捞起一块巴掌大、方形的生血旺,鲜红润泽,似乎多用一分力就会颠碎似的;右手持一柄特制的“扁叶刀”,左手作墩子,只见“嗖嗖嗖”几下,血旺一块一块地落下大锅,几乎溅不起任何波澜和涟漪。
心底不由得赞喝,好手段!
据说这女人是周血旺的第三代“掌勺人”。
红红血旺沉入锅底,黑黑的血旺又翻滚上来,待全部浮了起来,这就可以入嘴了。
店家用漏瓢把血旺捞到一个海碗里,然后把切好的肥肠放在上面,然后舀起漂在大锅里的红油淋在上面,再放上葱花作料,最后舀一点锅里的鲜汤入碗。
端上桌来,在一个映着秋日阳光的小店里,一大碗黑里透红、体态娇嫩的血旺亭亭玉立地呆在桌中央,就让人有些急不可耐。
我刚想用筷子去搅拌那些佐料,女人上前一步把我止住,说,不能用筷子,血旺太嫩,要散!说是迟,那是快,主人转身拿过一个大瓢,用瓢的低部轻轻地压血旺形成低洼,那些佐料从四周渐渐围拢过来,真的很快就和匀了。
舀一勺血旺进到嘴里,一时间,那种嫩,那种鲜,那种辣,那种爽快和绵长的味道,就完全承包了整个口腔的愉悦。于是不由得想,现在许多古老的味道就只能是在乡镇里才能吃到,毕竟一方水土才能孕育一方的味道,离开了乡土,再好的味道也会变异。一晃半年过去了,好久没有去新场了,好久没有吃新场的血旺了,是不是过两天得专门去一次?
去整一碗巴适不摆的新场血旺!
END
原标题:《向西走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