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设计师品牌不如淘品牌好卖,反而是义乌小商品、大白兔奶糖、雪花膏这些被全国景区反复验证过的高毛利伴手礼,成了高客流、低复购之下的稳健选择。
由此衍生出了房东涨价、店家宰客的景区逻辑,巅峰时期,田子坊一度开出了19家雪花膏店。
放眼全球的网红街区,堕落的也只有田子坊。
这是因为相较于相对于老牌资本主义国家,上海的房价变动得更快。在品牌不断流向房租洼地的同时,网红路也得跟着更新换代。
对比近十年全球各大城市的房价收入比增幅,上海的增幅高达75%,一骑绝尘。
结果就是哪怕田子坊的创业者也曾怀揣着百年老店的美梦,但最后开到十年已经算长命,隔壁卖雪花膏的都已经换了两批人。
#02
新消费不爱田子坊
涨租问题也同样困扰着安福路上的店主。
2021年,安福路上80平带院子的小商铺租金是10万,三年前只需要一半的价格。
但即便如此,新消费们还是热衷于在安福路开party,并不会多瞧一眼隔壁的田子坊。
道理很简单,田子坊虽然仍有流量,但这流量并不值钱。对于新品牌来说,田子坊满是花十块钱带走雪花膏的游客,而新消费品牌开店并不是为了铺量把产品卖出去,而是在城市中寻找一个精美的橱窗,烘托自身的品牌价值。
翻译成大白话就是,调性。这个词听起来玄乎,但只要有对比,就会有伤害。
安福路“话梅”,图源hi!设计
比如卖香薰的观夏不会允许隔壁在卖钱记臭豆腐,卖lamer的话梅不会允许隔壁在卖上海雪花膏。义乌制造会拉低新消费的身价,这与他们开店的初衷背道而驰。
2016年,安福路所在的衡复风貌保护区,整治了一批破墙开店的商铺,要求恢复成“适合漫步的历史风貌街区”,很快安福路开始招商引资,从营业范围到装修方案都有“街道规划师”指导[2]。
这就相当于给品牌提供了一张可以恣意挥洒的白纸,能够制造出品牌想要的调性。
整治后的安福路果然成了一块新品牌扎堆掘金的热土。2019年前后,Brandy Melville开进安福路,随后三顿半、多抓鱼、话梅等新消费品牌也逐渐聚集,这条不到一公里的马路上,小布尔乔亚的色彩日益浓烈,进而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品牌和城市中产前仆后继。
线下扎堆的新消费品牌也方便网红们高效“上班”——探店、拍照、发小红书一条龙,白领在格子间打卡,网红在网红店打卡。
2021年4月,小红书上“安福路”的搜索次数同比增长超40倍,线下和线上流量还能相互反哺,小红书索性搞了个“线上安福路”的活动,盖章认定了安福路对网红的吸引力。
#03
不会再有下一个田子坊
不知疲倦的小布尔乔亚们永远在寻找下一个安福路,但田子坊却不会再有。因为制造全民景点的时代已经逝去了。
在田子坊时代,网红街是国家认证的3A景区,奥运会催热南锣鼓巷,世博会带火田子坊,每一次网红街的更新换代,都有重大的公共事件助推,或是新闻联播式的广告宣传。
当人们的注意力被社交媒体占满,信息茧房里,小红书的网红街是安福路,抖音的网红街是七宝镇。
社交媒体可以批量制造新品牌和网红路,“巨富长”、武康路、安福路,每一条马路在小红书上至少有3万个帖子,但这个数字不会变成13亿,因为那里只属于年轻的城市中产。
对于城市中产来说,大众化是一道魔咒。
于是他们的审美日新月异,总是在制造新的消费行为来彰显自我。在这场声望竞赛里,网红街所拥有的,只能是被“年抛”的宿命。
1. 我们田子坊还能撑多久?上海小店加油!
2. 武康路-安福路:新消费品牌的线下冒险,第一财经Yimagazin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