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建筑史上有这样一所建筑。它地处偏僻而交通不便的小县城,却名扬四海,与意大利比萨斜塔、巴黎埃菲尔铁塔并称“世界三大奇塔”。
它采用全木结构搭建,不用一根铁钉;却高达65.84米,相当于一幢20多层的现代高楼。
它始建于900多年前的辽代,历经40余次地震、200余次枪击炮轰、无数次电闪雷击;却仍屹立不倒,它就是“中国第一木塔”——应县木塔。它是世界木结构的建筑典范。我们特意将应县木塔设为实践参观的第一站,在这个阳光灿烂的夏日,我们得以一睹它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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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县木塔的本名叫“释迦塔”,因其内供奉着释迦摩尼佛牙舍利。它于辽清宁二年(1056年)建成,由辽兴宗的萧皇后倡建,田和尚奉敕募建,至金明昌四年,增修益完。以作家庙,彰显家威,并有礼佛观光和登高料敌之用。
木塔千年不倒的秘密,源于其精妙的建筑结构。塔建造在四米高的台基上,塔高65.84米,底层直径30.27米,呈平面八角形。第一层立面重檐,以上各层均为单檐,共五层六檐,各层间夹设有暗层,实为九层。因底层为重檐并有回廊,故塔的外观为六层屋檐。各层均用内、外两圈木柱支撑,每层外有24根柱子,内有八根,木柱之间使用了许多斜撑、梁、枋和短柱,组成不同方向的复梁式木架。整个木塔共用红松木料3000立方,约2600多吨重。
木塔继承了汉唐以来的重楼形式,充分利用传统建筑技巧,广泛采用斗拱结构。斗拱是由多个小型木块铺叠而成的结构。可以承上启下,连接各层柱、梁、枋,也可以悬挑屋檐。应县木塔共使用斗拱54种、480朵,为中国现存古建筑之最,堪称“斗拱博物馆”。当大风、地震来临时,斗拱就像一个可松可紧的弹簧,可以吸收动能,保护主体结构不受侵害。从下向上仰望,一朵朵斗拱宛如一簇簇盛开的莲花,在塔身上熠熠生辉,古人称之为“百尺莲开”。
应县木塔“百尺莲开”
木塔刚柔并济的结构,耗能减震的明暗层设计,也大大提高了抗震性能。从结构上看,一般古建筑都采取矩形、单层六角或八角形平面。而木塔是采用两个内外相套的八角形,将木塔平面分为内外槽两部分。内槽供奉佛像,外槽供人员活动。内外槽之间又分别有地袱、栏额、普柏枋和梁、枋等纵向横向相连接,构成了一个刚性很强的双层套桶式结构。这样,就大大增强了木塔的抗倒伏性能。
木塔外观为五层,而实际为九层。每两层之间都设有一个暗层。这个暗层从外看是装饰性很强的斗拱平座结构,从内看却是坚固刚强的结构层,建筑处理极为巧妙。在历代的加固过程中,又在暗层内非常科学地增加了许多弦向和经向斜撑,组成了类似于现代的框架构层。这个结构层具有较好的力学性能。有了这四道圈梁,木塔的强度和抗震性能也就大大增强了。
木塔千年不倒,不只因为其巧夺天工的设计,小小的麻燕,也帮了大忙。塔的木材中会生一种虫,刚好这种虫是麻燕的最爱。所以每年从清明之后,麻燕都会围绕应县木塔飞,一是因为木塔中有自己的食物,二是因为木塔比周围的建筑都高,很适合麻燕生存。
“漫天飞舞的麻燕,解决了木塔虫蛀问题”
【木塔·今生】
木塔度过了40余次地震
躲过了虫蛀
与“天灾”过招屡胜的木塔
却被“人祸”打的伤筋动骨
实践中我们同应县木塔负责人老师进行交谈了解,交谈过程中,老师很详细地给我们讲述了木塔倾斜的可能原因。其中,老师认为比较关键的原因可能有以下几点:
三次劫难
1. 1926年冯阎大战,木塔被多发炮弹击中,伤痕累累。
2. 解放战争时,能俯瞰全县的木塔,又被当做了制高点,国民党在这里架设机枪,木塔又因此挨了12发炮弹。
3. 梁思成测量木塔后的第二年,当地政府决定出手维护,而维护过程缺乏足够思考,人们认为木塔的斜撑和土坯难看,便将其草率拆除,换成了木质格窗。
木塔上的木质格窗
而从整体影响上来看,老师认为第三次劫难是真正导致木塔受到如此破坏的原因。从整体来看,木塔的歪斜主要体现在第二第三层,而如果是炮击导致木塔周围的地质状况变化,木塔的歪斜应当从一层开始,这与现实状况并不符合。同样的,同济大学的教授也曾经来考察,得出了“1934年木塔维修对木塔破坏最大”的结论。
“从塔身西侧向东侧看,木塔已经歪了很多,令人担忧”
从此之后,应县木塔开始倾斜,如今倾斜程度已超过比萨斜塔。
一点不足
说到木塔整修的失误,我们也不得不从木塔维护整修人员的角度考虑不足之处。事实上,人们并没有能够很好地意识到木塔间斜撑对于木塔整体稳定性的重要,并且也没能从梁思成的报告中及时获得预警。
对话过程中,老师很激动地给我们看了他书桌上的《梁思成全集》。老师说,梁思成先生在来木塔勘测时已经在报告中明确提出了担忧,然而事实证明这样的担忧并没有被人们重视;他也因此将这份报告当作了木塔保护工作者的必读材料,正是出于对工作人员不注意木塔隐患导致灾难的担心。
《梁思成全集》中关于释迦塔报告的部分内容
因此,木塔的现状离不开对于重要史料的忽略这一点不足,此时古迹保护工作者们更应当以此为鉴,提升对于已有材料的认知,提前注意到问题并且解决。
【木塔·未来】
木塔既然已经歪斜至此,为何不尽早加以保护?在调研和参观之前小队的成员们提出了很多疑问:不受重视、管理不力、游客破坏等。这些在我们看来都是可以通过改进获得更好效果的问题。然而当我们通过与老师交流了解到木塔不去扶正的真正原因时也着实吃了一惊:木塔不去维修,是因为不知从何下手。
事实上,政府早已开始重视木塔的维护,数年来多位专家提出了修缮方案。但是由于木塔的结构过于精巧复杂,并没有能达成共识。目前有三种主流方案:
1.最激进的方案:“落架大修”,即将木塔构件全部拆卸下来,维修更换后重新组装。但是,木塔的内部结构过于复杂,人们多年来也只能够解读木塔一部分精湛的建筑技巧;而要说对木塔了如指掌,能够负起拆散重筑的责任,并没有人能保证做到这一点。
2.最保守的方案:“木塔全支撑”,即在木塔内外竖立起全新的钢结构框架,帮助木塔衰弱的肌体支撑起载荷,如同安装了假肢。
3. 折衷的方案:“上部抬升”,即将不需要维修的三层以上部分整体抬升,将受损最严重的第一层、第二层拆卸下来落架大修。但是同样这种方式可能无法将木塔准确对接成为原来的样子,因此这样的方法也行不通。
队员们与负责人老师进行学习座谈
我们从老师这里了解到,目前能够对木塔进行的维修工作,只能是从内外部进行简单的维修,并不能对于木塔整体结构进行纠正。而现在对于木塔的保护主要集中在对潜在隐患的监控上,正如之前所言,工作者们要提前发现隐患才能杜绝隐患,这也是对木塔重要的保护。
但是,难道木塔的未来注定是悲观的吗?难道我们只能够眼睁睁看着木塔歪斜、最终倒塌吗?并非如此。在我们问到木塔在此状态下还能够坚持多久时,老师给出了比较乐观的答案:如果没有六级以上的地震,木塔应该可以存留100年。现在不能够去大修,并非不关心木塔,而是在等待科技发展和建筑技术发展的过程中,希望人们可以将木塔那些未知的谜团彻底解决,能够真正地、有保障的让木塔恢复。现在大修木塔会承受巨大的风险,一旦失败,这样的损失是我们无法接受的,我们更希望看到一个稳定的结果。
行程小结
一天的行程很快结束,而第一次真正接触古迹保护工作的小伙伴们感触良深。景区老师表现出的对于木塔的热情、在讲述时的激动以及谈及木塔之难时他眼中的遗憾,都让我们深刻体会到:古迹保护工作需要真心热爱。交流过程中老师始终强调希望我们能够精通学业,真真正正将木塔之谜破解,拯救这座木塔。这是一份责任,更是我们出行的最终目的之一。
与此同时,我们也意识到,古迹保护工作远远没有我们想象的轻松,它不仅需要极高的专业程度,也需要足够的历史文化素养、出色的决策能力和能够看到古今未来的长远目光。并非有了技术就可以保护古迹,古迹保护的内容也不仅在于技术。而在之后的实践过程中,我们也要将更深入地、从不同的角度探索古迹保护工作的内涵,对于我们的旅途有更深刻的反思理解。
实践结束后,队员们与老师合影
希望当我们再一次回到应县木塔时,我们不会再看着它受苦而没有保护它的力量。这座人类历史的瑰宝,我们希望,成为它的守护者!
——《古迹守卫录》第一卷第二章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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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 安芃 段博文
排版 | 雷铠铭
图片 | “寻古·纵横晋陕”支队
审核 | 夏婉欣 闻陈宝返回搜狐,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