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前,即1983年4月至5月,中央电视台82版(亦称86版)《西游记》剧组在张家界国家森林公园拍摄《西游记》之《三打白骨精》。其故事家喻户晓。《西游记》全集尤其是《三打白骨精》这集深受海内外观众青睐。四十年过去了,偶尔还有人问我,你当时全程陪同剧组到底还有没有鲜为人知的逸事?之后,我认真回忆,觉得还真有二三事。
逸事一:踩点“五指峰”,杨洁险些丧生
1982年4月,导演杨洁一行来张家界踩点,寻找拍摄《三打白骨精》取景地。当时县城通往张家界国家森林公园的公路是沙石路,弯多路窄,又适逢下过小雨,他们行至山脚,因车轮打滑不能前进。于是全部下车填石头、垫树枝,将车推出才得以缓缓前行。为此,他们还照了张纪念照。
爬上黄石寨,来到五指峰观景台前的一个斜坡上,杨导急切地想上去看个究竟。她丈夫亦即《西游记》摄像师王崇秋不让她上,可杨洁执意要去,果然才走出两三步便滑倒了,下滑中还险些撞倒在前面的陪同湖南省湘剧院的文武小生黄文政。说时迟,那时快,摔下去几米远被一根树桩挂住了杨洁的裤子,好像老天在说“下去不得,下去不得哟!”众人迅速将她救起,经查所幸只受点轻伤,可裤子却撕破了好几层。再往下看,可是万丈绝壁,吓得众人一身冷汗。
2021年4月16日,王崇秋率《西游记》部分原创人马重走拍摄路,再次来到五指峰观景台时,他仔细寻找当年杨洁遇险的位置,后因游道改建,再也没有找到原来的地方了。
杨洁对于事业的执着和追求,由此可见一斑。她热爱张家界的美景,决心要在张家界拍好《三打白骨精》。第二年四月,剧组打前站的剧务李成儒曾告诉还在长沙等候的杨洁导演,说张家界四月左右阴雨多,雾也多,天气不好,是否转站另寻他处。杨导则斩钉截铁地回答,“我就是因为张家界的天气多变,忽晴忽雨,忽云忽雾,才选中这个时间和地点的。”
1983年4月11日剧组一行52人来到张家界,4月16日至5月3日在森林公园连续拍了18天。5月6日前后,全体剧组成员先后离开张家界,圆满完成了拍摄任务。
逸事二:话不投机,茅屋前面文攻武卫
1983年4月下旬的一天中午,剧组在金鞭溪新搭建的小茅屋前刚拍完戏,技术员正在导拍摄的带子。突然在公园施工的建筑公司的一个工人走近,好奇地伸手触摸摄像机,技术员说:“不能动。”可能是声音大了点,有点严厉,那人便起火地反问:“怎么不能动?有什么了不起的。”技术员回应:“这是国家财产,弄坏了把你卖了也赔不起!”于是两人顶起嘴来,似有打架之势。这时剧组人员围了上来,半拉半劝地把那人扯开。那人很不服气地指着技术员说:“你等着,我叫你晓得厉害。”说完便走了。
不多久,那人真带来了十多个人,还有人拿着棍棒,吆喝着“把那个小子交出来”,有几个人就朝着正在调机的技术员冲了上去。杨洁导演见状,急得只喊:“设备,设备。”这时剧组武术教练夏伯华一个箭步冲上去,护住技术员和机器设备。就这样,双方发生了冲撞。这下逼得夏伯华出手了,一顿拳脚,地上倒下好几个。混乱中,录音师冯景山也被推倒在地。就在双方冲撞时,突然听到有人喊:“拆房子,木料是我们的。”双方又拥到小茅屋前,一守一攻,僵持不下。这时剧组灯光师老孙拿着喇叭喊:“不要打了,有话好好讲。要不然,咱们就单个练,我们是搞武术的,你们敢不敢。”沙和尚阎怀礼也跟着附和。夏伯华的身手他们刚刚领教过,这些人也就被镇住,渐渐软了下来。开头挑起事端的那人边走边讲气话:“老子走了,你们等着,别从我们门前过,当心收拾你。”
人走了,事情暂时平息。剧组清点人数,少了个孙悟空章金莱,喊了几声等好半天才见他从茅屋后面探头探脑地走出来。大家问他上哪去了,他说是在屋后的树上怕挨打拍不成戏了。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好你个猴子,只晓得爬树!”
鉴于这次突发事件,杨洁导演出于安全考虑,加之已有人提出换点,故有了后来剧组收拾行装准备撤离的举动。此次事件虽已及时向上汇报,可远水解不了近渴。我也曾哀求过杨导,要他们不要换点离去,领导会马上赶来处理的。果然当天下午,原县委宣传部副部长侯宗佳等紧急赶到森林公园,代表县委县政府召集有关方面现场处理这起突发事件,当面向杨洁导演和剧组表示歉意,并保证剧组往后的绝对安全。杨洁也表示会继续在张家界完成拍摄任务。调解会后,大家高高兴兴照了张大合影。
1983年4月,《西游记》 张家界拍摄期间,剧组人员与众多小猴子演员合影
逸事三:照片为证,找到被遗忘的武打替身
公映的《三打白骨精》中,武打镜头都是孙悟空同白骨精的直接打斗。在拍摄中拍的是由白骨精的武打替身与孙悟空的较量。记得在剧组到达森林公园的第三天,在原老林场宿舍右后方的一块空地上拍摄了一组孙悟空与白骨精的打斗镜头。当时我还了解到,替身就是剧组场记沈慧芬,并用相机抓拍了当时的场景。
2021年4月,摄像师王崇秋带领部分原创人马来张家界重走西游路时,我拿出这组照片,王老师还真有点不相信。他说:“《三打白骨精》根本没有用替身啊!”是的,确实没有。但问题是,片子里没有,不等于拍摄时没有拍啊!许多故事片不都有这种情况吗?拍的不一定都用。已近四十年,谁记得那么清楚?王老师通过仔细辨认,终于肯定“那替身正是剧组当时的场记小沈”。后来王老师在搜集与《西游记》有关人物资料时还特地要我把这张剧照发给他。(石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