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假期，《小小花园》的儿歌教学视频火爆网络，掀起了全网“挖呀挖”的热潮，牙医版、法治版、科技版、打工人版等各行各业改编版“挖呀挖”纷纷出炉，一时间“挖”声一片。与此同时，因发布《小小花园》教学视频走红的黄老师（网名：音乐老师花开富贵）一夜间涨粉百万，直播间同时在线人数高达10万人，成为众人追捧的对象。然而，黄老师在直播表演时接受打赏的行为让其陷入了舆论的漩涡，指其涉嫌版权侵权的声音也不断出现。
从版权视角“挖一挖”
回到事件本身，“挖呀挖”的表演是以幼儿常见的手指舞为基础，配合儿歌《小小花园》的歌词，辅之以周杰伦《听妈妈的话》作为背景音乐。根据《著作权法》相关规定，《听妈妈的话》属于音乐作品，手指舞、儿歌歌词在满足独创性的基础上可以分别构成舞蹈作品、文字作品。显然，黄老师并非手指舞、儿歌歌词以及歌曲的原创者，更非前述作品的版权人。
在此背景下，我们用版权视角来“挖一挖”此次事件中黄老师的行为。在幼儿园的课堂表演中，黄老师使用前述作品为小朋友们进行音乐教学，这一行为属于《著作权法》第二十四条中为课堂教学目的的合理使用情形，不涉嫌版权侵权；随后黄老师将其表演分享至短视频平台，该行为与众多普通用户分享日常表演的行为一样，在不涉及商业目的或经济利益的情况下构成《著作权法》中为个人学习、研究或者欣赏使用他人作品的合理使用情形，但需要指明作者的姓名。若原短视频账号即为带货账号，黄老师上传短视频可能还存在间接获得经济利益的目的，其行为则会被排除出合理使用的范围。之后，黄老师在直播表演《小小花园》时开通了直播打赏功能，据报道其累计获得打赏金额高达200万元，该行为属于对前述作品的商业利用行为。一般而言，作品的商业性使用可能会损害版权人的合法利益，与作品的正常使用相冲突，不属于合理使用规则的适用范畴，应当需要获得版权权利人的许可并支付报酬。因此，黄老师直播表演他人手指舞、儿歌，涉嫌侵犯版权权利人的表演权、广播权等。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听妈妈的话》虽然属于直播平台提供歌曲，平台一般在获得版权方的授权后才提供给用户使用，但黄老师在进行直播时并不是使用的平台音源，而是自行播放该音乐，可能会超出平台与版权方约定的作品使用方式，因此黄老师直播的行为亦会侵犯音乐作品的广播权。值得一提的是，若直播表演还可回放，则还会侵犯版权权利人的信息网络传播权。
如何正确“挖呀挖”
事实上，作为一种新兴商业模式，网络主播为了吸引公众进行打赏或购物，在直播间表演或播放他人作品并不鲜见。
2016年11月至2019年8月期间，12名斗鱼主播未经授权在线直播表演了网络神曲《小跳蛙》共计59次，2021年斗鱼公司被《小跳蛙》的版权方麒麟童公司起诉至法院，并被判定版权侵权行为成立。2022年，知名游戏博主PDD在直播时未经许可即兴演唱歌曲《向天再借五百年》，后遭版权方维权，最终赔偿10万元。随着此类案件的频发，2022年6月，国家广播电视总局、文化和旅游部联合发布了《网络主播行为规范》，明确要求网络主播不得“未经授权使用他人拥有著作权的作品”，从行业层面规范了网络直播模式。
网络直播用户规模和市场规模的攀升，让这一领域的版权问题越发受到关注。加强网络直播的版权治理，一方面，网络直播时，主播应树立起尊重他人版权的意识，履行相关版权义务；另一方面，直播平台应当建立起更加完善的版权过滤机制，全面打击版权侵权行为，为版权权利人构建更加畅通的版权维权途径，打造良好的网络直播版权生态。
在直播的花园里，挖呀挖呀挖，别忘了种版权的种子，开版权的花。（作者：法学博士、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知识产权研究中心讲师 付丽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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