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步一步不断前行,为了一场庄严地朝圣。
听说在通往西藏布达拉宫的路上,总能看到许多僧侣和平民,向着布达拉宫一步一匍匐地行进。他们通常需要两到三个月的时间才能到达布达拉宫,到达时双膝与前额甚至血肉模糊。布达拉宫是他们心中的圣地。他们为了心中的信仰,选择以最谦卑、最虔诚的方式去朝圣,不辞辛苦地走向那传说中供着他们顶礼膜拜的神明的地方。
从前不理解信徒们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朝圣,硬是把轻松的短途走成了充满艰辛的长途劳苦;亦不懂得他们如此礼待内心信仰的意义,甚至觉得他们有点小题大做。这样的迷惘存在了许久不得消解,直到后来去了雪山。
到古城丽江一游,必去玉龙雪山。玉龙雪山,是当地纳西族人们心中的圣地,这里的每一寸冰川,都是他们心中最为圣洁的存在。去往雪山的路上,海拔一点点地升高,久居平原的我有些不适应,热度骤减。而热情的纳西族司机一直与大家聊天,她不无激动地给我们讲述前一天的客人爬雪山的感受:“当他们终于爬到最高处,一阵风吹开云气,露出了雪山的主峰,多壮观的景象!虽然他们只看到了几秒钟,但他们说为了这几秒,吃再多的苦也是值得的。”早听说雪峰的圣洁与壮丽,我决心一定要爬到最高处一睹为快。索道的终点是海拔4506米,而可到达的最高处是4680米,中间要靠双脚一级二级拾阶而上。刚开始没当回事,以为只是上楼梯而已,爬了一小段才发现这是一个十分辛劳的过程。双腿愈加沉重,疲累的脚掌早已隐隐作痛;寒风从耳边刮过,时不时还得停下来吸一口氧气。我想过中途折返,但想到司机所说前一天游客见到雪峰的欢欣,又坚持下来。心中还是充满了对雪峰的向往,我开始重视起这向上攀爬的过程,因为它的终点不仅有红旗,更有那圣洁的存在。
此刻,那雪峰便是我心中的圣地。我坚定地一步一步不断前行,一定要到达最高处,无论是否能云气尽散得以仰望雪峰,都要虔心稳稳地向上攀登,不计路途的艰辛与漫长,就如那些信徒一步一匍匐、不辞辛劳地走向布达拉宫一样,去赴一场庄严的朝圣。
就这样一步步上行,我毫无怨言,庄重地走着。心灵似乎在这一过程中得以净化,变得沉静,变得虔诚,变得谦恭。我离最高处越来越近。我似乎忘记了疲累,忘记了高原不适的痛苦,嘴角始终噙着一抹微笑。也许,着才是朝圣这一过程本身的境界,也是朝圣的一些意义所在。
终于,我站在了最高处的平台上。显然,我更加幸运,看到了群峰耸立的景象,拍下了许多壮美的图画,甚至拉近镜头认真观察了一下冰川的形态。这真是一场完美的朝圣,为一睹圣颜,再苦再累终究是值得的。过了一会儿,一阵带着雾气的寒风吹来,雪峰渐渐变得朦胧,最终被云雾完全覆盖住,眼前只有云雾,方才的圣景隐匿无踪。我等了好一会儿,云雾依旧没有散开的迹象。原来,神祇只会让你心怀敬意地望上一眼,而不会纵容你久久贪看。那一眼使你幸福,使你满足,使你得以升华。这,便是朝圣。这,便是朝圣的意义。
我想,真正有意义的人生中,一定有一次又一次这样的朝圣。拥有真正有意义的人生的人,一定是有信仰的,面对他的信仰,他一定有足够的虔诚与谦恭,不辞劳苦,一步一步走在朝圣的路上。他的信仰,便是他的圣地,而他在追随信仰的过程中炼就了更好的自我,成为更优秀的人类。而心灵的朝圣更是一个人不断净化与升华的过程,使之拥有更为强大的内心与精神境界。
现在的我,面对那些走向布达拉宫的信徒,面向他们的朝圣,只剩下崇敬。
我将继续一步一步不断前行,为了那场庄严的朝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