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古村落大河苗寨的水路
步行数百步,乘船而入,船行两公里,穿岩洞一处,至苗寨入口。此地隐蔽幽深,并不易寻,虽开发为景区,依然古朴自然,无甚商贾之气。驻足其间,群山环抱,河水流前,村舍依山而建,菜畦围在院前。此般情境,仿若入了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
大河苗寨的房屋分布别致,密集中也各有空间。外观皆是橙黄色,一部分为吊脚楼,有着人居于上、牲畜养于下的习惯。房屋三间为开间,中间为堂屋,堂屋后面为后堂,堂屋左边一间是厨房,右边则是卧室。
山坳里的村落——大河苗寨
由于大河苗寨地处山间,木材丰富,因此大部分房屋都是就地取材而建。寨子里大部分房屋都保存完好,少数因年份久远稍显陈旧的,也经由村里的集中修复得到保护。
苗族英雄史诗《亚鲁王》传承人王凤云
格丼村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亚鲁王文化的传承区,至今有着丧葬场合唱诵史诗的习俗。而这些唱诵人被称为“东郎”。王凤云就是一位老东郎,今年有77岁。他说,他从40岁开始学习唱诵,一句一句背诵学成,曾去到周围各个苗族村寨唱念,如今带有20多个徒弟。
紫云燕子洞内,景色宜人
他们唱诵的内容近年被整理成籍,名为《亚鲁王》。这是有史以来第一部苗族长篇英雄史诗,其创作年代与《诗经》处于同一个时代,多数时候只用于丧葬仪式中对亡灵唱诵。数千年来,《亚鲁王》一直通过苗语在民间流传,直到2009年才被发现,译为汉语记载。
大河苗寨不大,绕着寨子走一圈,半小时内就走完了。尽管“袖珍”,却一步一景。小径上,石板嵌入泥土,成片的芭蕉林分布四周。菜园里,身着蓝色土布的老妇人在用锄头松土,路前方有苗家老汉出门遛弯。经过一户人家时,一位爬满皱纹深沟的老人走出来,嘴里喊着“挪若”(苗语),随行的村支书告诉我们,这是“请家里坐坐”的意思,是当地的日常问候方式。
大河苗寨正在劳作的老人(刘苏颉 摄)
在一个木结构圆形广场内(称为跳花场),一个高达12米的铁架高高矗立,29把银白色的钢刀依次往上排列,这是当地有名的“刀山”。特技歌舞表演队队员身着民族服装,赤脚踩“刀山”上行,几十秒就一个来回,俗称“上刀山”,是苗族一项常见的民俗杂技,常在节庆时表演。
格丼村的特色文化远不止于此,同样是攀爬,这里的“蜘蛛人”才是真正的高手。他们是自小生长在格丼村的徒手攀岩者,能在陡峭的崖壁间快速移动。
据传,“蜘蛛人”攀岩在格丼村已有600年历史,最初是为放置悬棺而习得,后来当地人也靠着这项技能掏硝石、扒燕窝获利,现在演变成了表演技能。
紫云“蜘蛛人”正在攀爬紫云燕子洞
罗登萍是村里目前唯一的“女蜘蛛人”,是格凸河景区6个表演者之一,完成一个100米高27米宽的拱形穿洞攀爬只需要10多分钟,连国际上的攀岩能手都惊叹不已。
除了活态文化,格丼村还保存着很多固态文化遗迹。从格凸河乘船行至大河苗寨的途中,就有保存完好的悬棺放置在岩壁的洞穴中。这是因为当地人秉持传统生不落地、死不入土的观念,所以祖辈亡故后并不入土,即不是葬而是搁,是将尸体高悬于阴凉、凌空,鸟兽也无法触及的岩洞、绝壁处临时存放。
紫云大河苗寨附近的悬棺
据紫云本地的人说,格丼的悬棺头大尾小,多为整木,用子母扣和榫头固定。攀到绝壁的人将存放棺木的位置选好,打好木桩或凿好放棺木的洞穴后,用藤、绳吊或把棺木部件一件件背上绝壁进行安装。
格丼村的历史悠久,有着建筑、祭祀、庆典等独特的文化传统。格丼村的人也颇为传奇,除了擅长攀爬、歌舞,也爱好讲故事。很多传说至今都在村里流传。村主任王辉说,大河苗寨背靠的山藏着一个“赶山鞭”的故事。
格丼村村前的标志性建筑
男子赶山入海,途中遇红嘴鸟谎报母亲死讯,因急于赶路而死,留下赶山鞭插入山间。在另一版本里,这个故事还与秦始皇修长城发生了牵连。
这是一个关于孝子的神话故事,富有远古文学色彩,还在演义中与封建历史相关联。或许在千百年前,迁徙到这里的苗族人就曾受到中原文化的影响,并通过故事把这份因子保存了下来。
格凸河碧水清清,四面如画,孕育了格丼村的古老文化。传统村落行至于此,中国西南的村落拼图又在我心里多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