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夏天,香港一个经营了几代苦茶的店铺突然被要求拆迁。店主年事已高,因疲于装修而直接抛弃几代苦茶手艺,直接承接上一个店主的行业——洗衣。并把自家洗衣店起名为《天鹅洗衣店》。
新店开张人手不够,全家齐上阵,没想到,其中那个十岁的小男孩干起活来比谁都有劲头。而且一边干活一边听妈妈讲衣服的工道,什么是西装的“对格子”,什么是“牛角袖”。幼时的“时装启蒙”似乎奠定了他后来对衣衫近乎执着的疯狂。
他就是香港著名填词人——黄伟文。
写词几十载,却直言:“最恨写字,最爱买衫。”
从15岁开始,黄伟文就不断通过打工来贴补自己穿衣的开销。做的第一份工作是为芭比娃娃穿裙子。在这一个月,他赚到1400块钱,却用了一半的工资买了一件心口有只巨型七彩大蟹的T恤。足以看出他对买衣服的热爱。
24岁时,香港电台主持人“软硬天师”葛民辉和林海峰推出粤语专辑《广播道杀人事件》,收录他的处女作《非常口》,从此,黄伟文开始了他的填词生涯。
黄伟文说,在做电台DJ的时候,每一晚都会有很多奇怪的人,带着奇怪的心事。
有一天有一个开心的男人打来电话,只听声音,都能感觉到他的笑容,那个男人说:“我好开心啊,我今天去看了一个很灵的算命先生,他说我一生都没有人喜欢,66岁才能得到初吻。”
于是黄伟文问:“那请问你开心的是什么呢?”
对方回答:“因为今天是我65岁的最后一晚啊!”
后来,黄伟文为此写了一首歌,叫《自由行》,里面有一句“预备66岁初吻。”
2012年,黄伟文在红馆连开6场演唱会,挑选84首歌曲专辑,邀请了40几位歌手好友。这场演唱会被称为“承包了大半个香港乐坛的狂欢”。
有人说,黄伟文的词填得成功,是因为他的歌词都是为歌手“量身定做”。但其实在这些词里,黄伟文写了上百个“他人”,也诠释了唯一的“我”。
黄伟文把人生的多样性给了陈奕迅,其中最有名的要属《浮夸》。
《浮夸》的原曲是香港作曲人江志仁于2003年听到好友张国荣的死讯后写下来的。陈奕迅拿到这个曲子后本想自己填词,以表达对哥哥逝世的悲痛。但无论如何也无法填好词,只好把曲子交给了黄伟文,于是就有了这首《浮夸》。
词的背景由悼念好友转变为平凡小人物想要成名的艰难与嘶喊,整首歌传递着这样的声音:在这样一个潮流变幻的时代里,我不浮夸,会有人记得我吗?
另外,陈奕迅的“病态三部曲”全部由黄伟文填词,《打回原形》是“人兽恋”、《防不胜防》是“人鬼恋”,而《十面埋伏》则是一心相与恋人见面的“跟踪狂”。
三首中较为出名的是《打回原形》。。
歌词借《巴黎圣母院》钟楼怪人制造出这样的表白:本想与你放心探戈,却只能摸黑接吻,如果能让你欢心,我也想重组基因。“愿赤裸相对时,能够不伤你”,如果你喜欢怪人,其实我也很美。黄伟文懂得,所谓病态,是爱情里的常态。
除了情歌,黄伟文写给Eason的哲理歌曲也都耐人寻味。
如《落花流水》中的这一句:“这趟旅行若算开心,亦是无负这一生”。教会我们坦然面对人生短暂的纠缠。
如果说黄伟文把人生百态的词给了陈奕迅,那他就是把最动容的词给了杨千嬅。
杨千嬅作为一个水瓶座的女子,对待爱情就像飞蛾扑火,全不留退路。在与郑中基分手当晚,杨千嬅收工后径直走到黄伟文正在喝酒的夜店,点了八杯长岛冰茶。黄伟文默默陪着她,一句话也没有说,于是就有了一首为水瓶女量身定做的《可惜我是水瓶座》
多年后回想起这首歌,黄伟文曾说:
“她从来没说而我也一直没问,那个令她偶而哭崩的人到底是谁,我只是静静陪着她喝,我猜这大概是做朋友的终极境界了吧。”
还有人说,黄伟文把暴虐给了容祖儿,在《痛爱》中,他写“喜欢你让我哭,能持续获得糟蹋亦满足。”俨然是是爱里的斯德哥尔摩症。祖儿的另一首《破相》,又写到:“段段缘分擦身,段段犹似利刃”直言情爱如刀,锋利入骨。狠是对自我的狠心。就像《可惜我是水瓶座》的“够绝情,我都赶我自己出去。”
黄伟文写分手,是不留余地的分手。就像卢巧音的《好心分手》中的那句:“好心一早放开我,从头努力也坎坷”拒绝缠绵不舍,拒绝旧情复燃,更拒绝重蹈覆辙。
在他给麦浚龙填词的“分手三部曲”前两首《念念不忘》《耿耿于怀》,以男性视角,写了从刚刚分手的痛苦到多年后无可挽回境地的心路历程。
如果有人问Wyman的爱情观是什么?我想他一定会回答你:“如果你爱我,请别为我织毛衣。”
他小时候曾收到过一件表婶织的毛衣。这件枣红色菠萝图案的毛衣让幼小的Wyman第一次说出谎话:“好靓呀!谢谢表婶!”其实这件毛衣他只在拜访表婶的时候穿过一次。后来他在拟写给爱人的话里说“亲爱的,不要为我织毛衣,我知道你爱我,但你真的不用为我织毛衣。”
这句话的含义是,在感情里谢绝自我感动,因为你苦心付出的,并不一定是对方想要的。
都说黄伟文“贪靓”,在一次访谈中,他曾开玩笑地说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换陈冠希的那张脸。
他对“靓衫”的执着,也完全令人咂舌,曾在早年表示如果自己得到一百万,在买房和买衫之间,会选择后者。
黄伟文剑走偏锋,非同寻常,似乎写词到最后也是为了问你一句:
“你也会喜欢我这样的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