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始,我们也聊聊奥特曼。
本集是我认为,也是大多数人认为的归曼里最深刻的一集。本集(又译为《遥远的星空我的家》)导演是东条昭平,放送于1971年11月19日,收视率24.0%。
开篇是在夜里的雨天,骤雨瓢泼,凌厉的风夹杂着怪兽的咆哮令人亡魂丧胆。少年奔跑着喊救命,想逃脱怪兽,泥泞高高溅起,好似嘲笑少年的无用功。一位外星人控制住要袭击他的怪兽,随着他双手一挥,湛湛金光射出封印了怪兽,拯救了这个男孩,本以为这是个暖心的故事,但情节不是这样的。
这个男孩叫良(应该叫间良,为了偷懒)。良是一个孤儿,孤苦伶仃的他对他的父亲又爱又恨,后来与救他的梅兹星人相依为命,情同父子。队长说,他的父亲是外星人的话,他也会被当成外星人。这句话其实很直白。为什么人们惧怕他,又欺压他?就是因为他是无依无靠的“外星人”。这让他受尽暴力。“日本人有做花的灵巧的双手,当这双手拿起刀也会满手血腥”。人们已经见过很多邪恶的宇宙人,这也是人们戴上有色眼镜看外星人:外星人都是邪恶的,想称霸地球的(当然奥特曼除外,毕竟奥特曼保护他们)。但我们知道,良是地球人,是日本北海道人,这很清楚,他自己说的。梅兹星人来地球也不是觊觎地球资源,只是考察地球气候的。
对良的态度和行为,我们会看到四类人。第一类,是那三个混混。良在挖地(找飞船),小小的身子与巨大的铲子形成对比。他们要闯入良的家,良为了保护家里真正的外星人梅兹星人,努力阻止他们。三个混混见识到良的“超能力”,一人被腾空举起(这应该是良做的机关)。他们就把良埋起来只露个头,浇泥水,(本来还要骑自行车碾他的头,被赶来的乡阻止。少年说了声谢谢)。画面一转,破旧的厂房里,摇曳的烛光映着良专注的脸庞,他快速扇着蒲扇,这几个混混却阴魂不散,打翻并脚踩他的粥。良酸楚的泪水夺眶而出,而那高高在上的脸狰狞道“宇宙人也会流泪?快变身吧”的话,还放狗咬他(狗被良炸死)。他们畏惧良,又欺压良,他们这样作恶,使我们愤怒。但我们也想想,如果我看见一个人有超能力,他还炸掉我的狗,我是不是也会恐惧,想要找办法干掉他,让我安全呢,外星人毕竟超出我认知范畴。我当然不是袒护这几个不是玩意的人渣,但我们毕竟开了上帝视角。如果说梅兹星人是被排挤、歧视的好人,那这几个混混就是披着人类外衣的宇宙人。
第二类,是以面包店老板为代表的市民。良打着破旧的黑伞,吸引人们的注意,闲言碎语绕不开宇宙人三字。他们对良敬而远之,避之不及。面包店老板因他是“外星人”都不肯把面包卖给他,这是赤裸裸的偏见、歧视。良应该也习惯了,自己走自己的,执着地站在店门口买面包。这应该是比较贴合我们的形象(外星人还会来买面包?!谁知道他要干什么)
第三类,是那两个警察和村民。警察又特殊一些,因为他们有枪。一大帮村民被那三个混混带过来,说有怪兽。他们都认为良是宇宙人,想要杀死他。乡一个人怎么挡得住那么多人,他们不由分说把正在挖地的良拖走。声嘶力竭喊着救命,双脚瞪着碎石遍地的小路,警察却越发暴力。这时屋子里的梅兹星人跑出来,说他才是外星人。虚弱垂死的梅兹星人看上去邋遢恐怖。村民吓得连连后退,可他们看出梅兹星人很虚弱,很快大小石头砸向父子俩,人们一哄而上。这群人有各种职业,但他们的脸上竟都有一种笑,狰狞的笑,恃强凌弱的笑,令人不寒而栗。警察不慎擦枪走火,击中梅兹星人。这一枪尚可原谅,但警察又开一枪,击毙了梅兹星人。这枪分明是瞄准了打的。他们没有那么品德败坏,但也是不可原谅的。
(那时日本好像没有军队,有自卫队)那一刻,乡与良的眼睛里充斥着绝望,惊诧与愤恨。乡捶打着地面,看着良与死去的梅兹星人,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怪兽被解除了封印,在白烟中现身了,猩红的眼睛露出浓浓的杀气。乡抱着头,内心翻滚。一位戴斗笠的人(伊吹队长)走来,告诉他街上已经一团糟。怪兽的表现可以说是乡的另一面,而队长点醒了他。冒着雨,乡奔跑着,在光芒中变身为杰克奥特曼。
雨越发的大,火焰也越发的高。这次的打斗很简单,杰克在极度复杂的心情中,先是有些无力,最后奋力将怪兽扔进火海,用斯派修姆光线解决战斗。杰克没有闪灯。他静静地站着,凝视眼前已然焚烧殆尽的工厂。大雨滂沱,杰克的脸上流满了水,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最后在雨中远去。
在剧中,其实也不乏一些好人,比如面包店老板的女儿。她能做到平等对待每个生命,也没有一味的施舍,她愿意与少年正常交易。这样的善意对少年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温暖。尽管少年的伞十分残破,但他买面包并拿到面包的一刻,多少坏情绪已烟消云散,他兴奋地道谢,说再见。
人世间的罪恶几乎总是由愚昧无知造成,如果缺乏理解,好心能造成和恶意同样大的危害。——阿尔贝·加缪《鼠疫》
有人说,无知就是罪。这虽然有些过分,但也有一点道理。
狭隘之人只看见了深渊,善良之人却能看到彩虹。
这一集对复杂人性的探讨,我不想多做评论,但这也形成了乡对地球人的态度。在杰克客串梦比优斯的一集中,乡说:“爱人类,就必须了解人类,人类的强大、弱小、美丽、丑陋。不了解人类的两面性,你是无法深爱这颗星球的。”
影片还穿插表达了其他的一些立意。比如在良的家对面,不时出现的工厂。灰蒙蒙的工业丛林吐着白烟,一台台钢铁巨兽不知疲倦地运转着,工业化的时代洪流滚滚前进,环境不断恶化,梅兹星人正是因为受到被污染的地球大气侵蚀才日渐衰弱的。
资本总是与利益相关,人们被资本裹挟,人与人的情感也日益淡薄。小小的少年受尽欺凌,没有什么人肯向他伸出援手,少年对这个社会是愤怒的,他说,社会越发展,人越冷漠。在这样的话竟出现在一个孩子的口中,怪哉。
值得注意的是最后一个镜头。梅兹星人早已死去,良仍然坚持寻找飞船,每天挖地。透过房屋的窗户拍摄,这样看少年好似被困在囚笼中。这似乎也在暗示,无论少年怎么做,怎么想,都不能摆脱这个社会。
当然了,在梦比优斯的剧情里,少年还是去了梅兹星,填上了坑,也算是给观众的一个交代吧。
笔者在看弹幕时又了解到,本集打斗部分的拍摄手法也很绝,是长镜头。笔者又回看了一遍,发现整个过程仅有一次切换镜头,确实是很连贯,酣畅淋漓。
艾斯奥特曼的经典名言,或许能成为我们与他人相处方式的参考。当时是1972年,中日关系正常化,这段话也是艾斯编剧的心声。艾斯回归小梦又说了一遍。
热忱之心不可泯灭,体恤弱者,互相帮助,无论与哪国的人都能成为朋友,纵使这份感情被背叛过千百回,这就是我最后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