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奔马
从天马到中国旅游标志
文 / 张国才 杨琴琴
2022年以来，甘肃省博物馆的文创产品铜奔马玩偶火了，凭借着“丑萌”的造型受到大众的热烈追捧。
这个玩偶的创意，来自甘肃省博物馆的镇馆之宝——铜奔马。
铜奔马是一件青铜制作的工艺品，出土于甘肃武威市的雷台东汉墓，重约7.15公斤，高34.5厘米、长45厘米、宽10.1厘米。这匹奔马头短颈长，身体浑圆，躯干壮硕，四肢修长，弯尾上扬，鬃毛整齐，张口嘶鸣，右后蹄下踏着一只展翅飞翔的小鸟。其神采正如汉武帝的《西极天马歌》所吟 ：“天马来兮从西极，经万里兮归有德 ；承灵威兮降外国，涉流沙兮四夷服。”确实，铜奔马以绝妙的构思和完美的艺术造型享誉世界，具有高度的科学性和永恒的艺术魅力，已成为中华民族的精神象征。
神驰天马
作为世界四大文明古国之一，我国迄今收藏的古代文物数以千万计，其中铜奔马便是杰出的代表之一。1985年，它从诸多件文物中脱颖而出，成为中国旅游标志，并于1986年被确认为国宝级文物，2002年被国家文物局列入首批禁止出国展览的珍贵文物。
武威地处河西走廊东端，古称姑臧，又名凉州，汉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霍去病西征，为彰显大汉的武功军威，朝廷遂将这里改名为武威，并设郡治。随着丝绸之路的繁盛，武威很快成为河西走廊经济文化交流的枢纽和重镇。
（视听甘肃视频号）
1969年9月，当地挖掘防空洞的施工人员偶然发现了一座东汉时期的墓室，里边摆放着数百件大大小小的陪葬品。其中最让人眼前一亮的，莫过于这尊铜奔马。它全身的着力点集中在一足之上，既表现了奔马腾跃于飞鸟之上时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又巧妙地利用飞鸟的躯体以及展开的双翅，扩大了着地面积，稳定了重心，其造型完全符合现代力学的平衡原理。
自汉代以来，河西走廊的畜牧业就十分发达。汉武帝时，来自西域的 “天马”在祁连山下的大马营草原不断繁育，逐渐融合乌孙马、汗血马、蒙古马等优良基因，培育出了闻名后世的河西马，即“山丹马”。彼时，朝廷还给马立“口籍”，开设互市交易马匹，使得养马业更为兴旺。因此，河西走廊地区曾盛行车马冥器随葬，墓葬壁画和画像砖上也屡屡出现“车马出行仪仗队”“出行图”等场景。
其实，汉代对“天马”的喜爱，并非仅仅为了观赏，主要是出于军事需要。“天马”属山马，蹄脚坚硬耐磨，服役时间相对比中原马要长。“天马”又比以前汉人和匈奴人骑的马高大，且能走左右摆动的对侧快步，更适合装备全副披挂的重甲骑兵。
汉代将天马视为国力强盛、“凿空”西域的象征，也促使当时人们制作铜奔马来展示大汉国威和民族自信。
汉代通过经略河西和西域，进一步加深了中原与西域各民族的交往交流交融。铜奔马无论是形制还是创意，都堪称古代青铜艺术的巅峰之作，展现出了汉代开疆拓土、戍边固防的雄心壮志。因此，这件国宝的意义不仅在于体现汉代雕塑艺术水平之高，更重要的是实证了当时中原与西域在政治、经济、文化、生活等各领域紧密联系的历史事实，彰显了中华民族昂扬向上、奋斗不息的进取精神。
▲武威市博物馆“河西都会· 天马故乡”展
中国旅游标志
雷台东汉墓出土的文物在发掘整理完毕之后，包括25件铜器在内的214件各类文物被上调至甘肃省博物馆保存，其中也包括铜奔马。
1971年9月，郭沫若先生来到甘肃省博物馆参观。当看到铜奔马雕塑时，他连声感叹“太好了，太美了，真有气魄！”
（视频中国新闻社视频号）
回到北京后，郭沫若就向周恩来总理以及国家文物局负责人详细介绍了武威雷台出土的文物，特别是那件铜奔马。随即，铜奔马等青铜器被调来北京，经过修复，充实到了故宫正在举办的文物展览中。这件铜奔马吸引了众多观众驻足观赏，包括时任美国总统尼克松在内的一些外国政要访问中国时也慕名前来一睹其风采。凡是有铜奔马参加的文物外展，都以它作为海报和宣传画的主图案。
上世纪80年代初，为更好地开展国际旅游，增进世界对中国的了解，我国积极开展旅游业的宣传营销，亟需策划、设计一个统一的图形符号作为中国旅游标志，以便在各类展会、宣传品上使用。这也是世界各国的通行做法。经过反复对比研究，有关方面最终选定以铜奔马侧面剪影作为中国旅游图形标志。
这件古代艺术品所展示出的积极象征意义——天马行空、一马当先、前景广阔，正好也非常契合当时中国旅游业蓬勃发展的态势。
“寄游兴于天马，纵情参观游览。”1983年10月25日，原国家旅游总局正式发布铜奔马被确定为中国旅游标志的消息，并对其制作和用途作了具体规定。
为更好地发挥中国旅游标志——铜奔马品牌效应，进一步提高其知名度和吸引力，近年来，武威市积极申报创建铜奔马文化旅游5A级景区。该景区以铜奔马出土地雷台4A级旅游景区为核心，由文庙4A级旅游景区、鸠摩罗什纪念堂、河西都会、凉州十七巷、凉州植物园等景点组成。
龙马精神、马不停蹄、马到成功……从古至今，从享誉全球的国宝到“一马难求”的网红玩偶，铜奔马象征着中华民族自强不息、团结奋斗、拼搏进取的精神，既是中外文化交流互鉴的“使者”，也成为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走向世界的标志性符号。
▲武威雷台景区的铜奔马仪仗俑阵 刘忠 / 摄
（作者张国才、杨琴琴分别为武威市凉州文化研究院院长、助理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