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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武汉铁路百年》里这样说到“武汉是坐着火车穿越历史而来的城市,每一段铁轨,每一个车站,都是一段革命史、奋斗史和城市发展史”。武汉铁路的百年沧桑,既见证了大武汉近代奋斗自强的不屈历史,又亲历了武汉当代加速复兴的蝶变之路,怎能不荡气回肠、波澜壮阔?
铁路赋予武汉这座城市的是历史,是记忆,更是城市的文脉赓续。本期《一眼百年 拉开老武九的历史帷幕》,将讲述武九铁路北环线搬迁前的岁月历史。
它承载着江城铁路记忆——
拥有上百年的工业历史
它见证着武汉高速发展——
在搬迁蝶变过程中
经过铁投公司的改造搬迁建设的
武九铁路北环线以全新风貌
成为武汉城市形象的重要展示窗口
一眼百年,将时光退回百年前
那些闪着细碎之光的故事不禁浮现于眼前
19世纪,中国继日本及印度之后成为第三个修建铁路的亚洲国家。1898年底,玉带门至滠口段竣工,1903年正式通车,这是汉口第一条铁路。1905年底,京汉铁路全线建成。◎ 1902年的卢汉粤汉铁路图
京汉铁路的开工建设,刺激了全国铁路事业的蓬勃发展。全国各地纷纷提出修建铁路的计划。广东、湖南、湖北3省的绅商提出,修建一条从广州到汉口的铁路,命名为粤汉铁路。由于当时的技术、资金条件不具备修建横跨长江的大桥,将汉口和武昌连接在一起,所以这条粤汉铁路实际上只是从广州通到武昌。
粤汉铁路全长1059.6公里,比京汉铁路短。但是,粤汉铁路的建设过程却远比京汉铁路艰辛。张之洞对修建粤汉铁路的建议表示赞成,但他对广东、湖南、湖北3省绅商的经济实力表示担忧,主张官督商办。清廷支持了张之洞的主张,批复粤汉铁路的修建由官方主持,三省绅商通力合作。
可是,粤汉铁路的修建一波三折。当时,以四品京堂候补督办铁路总公司事务的盛宣怀,向美国人借款修路,将粤汉铁路的修筑权拱手于人,出卖给了美国。美国又将北段筑路权卖给了比利时。此举引起了三省绅商的愤慨和不满,强烈要求将粤汉铁路的筑路权收回来。张之洞全力支持三省绅商的要求。经过一番艰难的谈判,清朝最终以675万美元的高价,从美国和比利时手中收回了粤汉铁路的筑路权。
◎ 张之洞奉旨督办粤汉铁路
1905年7月,张之洞奉旨督办粤汉铁路。同年,粤汉铁路总公司和川汉铁路总公司相继在武昌成立,粤汉铁路的建设进入实质性阶段,武汉铁路呈现多路发展态势。那时候,张之洞已经考虑到粤汉铁路竣工后,必然要与京汉铁路连接起来,因此很有必要修建长江大桥。为此,张之洞启动了前期工作,并聘请日本工程师进行了勘测选址工作。不过,两年后的1907年,张之洞奉召进京,转任军机大臣,不再参与粤汉铁路的建设。
◎ 詹天佑出任商办粤汉铁路总理兼总工程师
1910年,著名工程师詹天佑出任商办粤汉铁路总理兼总工程师。粤汉铁路最初的设计方案中,武昌的起点为鲇鱼套。为便于武昌城东铁路运输,特地在宾阳门与中和门之间增辟了一个城门,取名为“通湘门”,寓意火车从此直达湖南,以至广东。
◎ 清末《时事画报》上的粤汉铁路行车时刻表
“通湘门”的开辟,让武昌城市格局开始突破城墙的束缚。但由于鲇鱼套地方狭窄,购地困难,受条件限制,1914年,詹天佑将粤汉铁路将起始地移到了江岸开阔的徐家棚。同年,徐家棚车站开工修建,3年后建成。
◎ 1937年的武昌总站
清朝末年,革命运动此起彼伏。民国成立后,政局依然动荡不安。各种因素都影响着粤汉铁路的建设,使得它的建设进度非常缓慢。粤汉铁路从1898年动工,直到1936年8月,才宣告竣工。1936年9月1日,武昌站开出了第一列直达广州的列车,这时候,离粤汉铁路的开工已过去了38年,粤汉铁路堪称中国修建时间最久的铁路。
1937年3月10日,刘家庙站与徐家棚站的两座铁路轮渡码头竣工,列车从此可经由轮渡跨越长江。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怪事“火车要靠轮渡载”。铁路码头的兴旺,带动了徐家棚区域的繁华,这里曾因水路码头和粤汉铁路而繁华一时。
◎ 武九铁路北环线地图
1954年,武钢选址青山,铁路开始由徐家棚站向青山延伸。1955年10月,武大铁路一期工程(徐家棚——青山)动工,又称“徐青工业支线”。次年3月该线路通车,建成占地9万方的八大家站,为武钢建设发挥重大作用,从铁路运来的物资和设备都由此转运到武钢厂内。
◎ 粤汉铁路徐家棚湘鄂工程局
1957年10月,武汉长江大桥通车,粤汉铁路与京汉铁路接轨,形成新的京广铁路,列车无需通过铁路轮渡就可过江。武昌北站与这段粤汉铁路旧线也随之冷清下来,被定为京广铁路武昌北支线,负责分担新武昌站的货运和编组任务。
第二年,武钢建成投产。武昌北支线延长至黄石铁山站,将大冶铁矿的优质铁矿石和京广线沿途运来的煤炭资源源源不断运往武钢。武九铁路北环线由此成型,并迎来数十年的繁荣昌盛。
徐家棚地区,是武汉铁路工人较早接受共产主义思想启蒙的地方。1921年底,党组织在徐家棚设立了一所工人补习学校和工人子弟学校,成为粤汉铁路工人俱乐部的发端。随着知识的增加和视野的扩大,前来听课的许多铁路工人的人生观发生了变化,开始寻找救国救民的道路。
1923年,京汉铁路工人举行震惊中外的“二七”大罢工,集中迸发了铁路工人愿为信仰付出一切的大无畏革命气质。武汉铁路工人的壮举,显示出中国工人阶级敢于斗争、敢于胜利的伟大精神和力量。
◎ 全面抗战爆发后,粤汉铁路成为中国“进口军需品及出口货物之唯一路线”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武汉铁路工人以国家、民族大义为重,高举爱国主义旗帜,组织义勇队开赴抗日前线。平汉、粤汉两路员工节衣缩食,捐献物资钱财慰劳抗日将士。武汉沦陷前,武汉铁路工人不顾敌机轰炸扫射,日夜保护铁路设施,维护运输畅通,成为一支伟大的抗战力量。
◎ 1996年徐家棚火车轮渡战备演习再现当年情景
1937年,“七七事变”发生后,中国75%的输华军火、粮食、汽油等物资由香港经广九、粤汉铁路输入内陆,粤汉铁路可称为“抗战之命脉”。武汉会战期间,粤汉铁路开行军车2000多列,运送部队200多万人、军用品54万吨,使武汉抗战局面能继续支持一年以上。1949年4月中国人民解放军百万雄师横渡长江,向中国南部挺进。国民党看到失败已成定局,便疯狂破坏铁路。武汉铁路工人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针锋相对开展反搬迁、反破坏的护厂护路斗争,取得了巨大胜利。
当年5月16日,武汉解放。16日凌晨,解放军前锋部队和江岸铁路工人纠察队会合,在得知一股国民党军队欲南逃时,工人们迅速开出火车,让解放军乘车追击,将其全歼。16日上午9时,江岸机务段工人开着轨道车到谌家矶车站迎接解放军。之后,“解放军打到哪里,铁路就修到哪里”的豪言壮语,成为武汉铁路工人响亮的行动口号。
上世纪80年代,配合武钢扩建,双线电气化的武九铁路南环线通车,许多货车改走新线,武九铁路北环线只剩下客车和少量前往武汉水泥厂的货车,原北环线趋于没落。
1990年,大冶—九江沙河街段(大沙线)贯通,与武大铁路合称武九铁路。武昌至九江、南昌、上海等方向的旅客列车大多在武昌北站办理客运。
2000年以后,伴随着铁路第三次大提速,大部分列车不再停靠沿途小站,武昌北站也因此基本停止了客运业务,仅在春节期间为了分流武昌站的客流而接发一些临时旅客列车,从此北环线逐渐陷入沉寂。
◎ 穿越老武九线的市民
2008年,随着武昌站扩能改造工程、武汉货车外绕线和武九线何刘站以东段电化工程相继竣工,武九铁路北环线作用进一步削弱,武昌北站只剩下了早晚开行的市郊列车,除了满足铁路职工的通勤需求外,也是沿线居民,尤其是菜农的出行方式之一。一列列绿皮小火车,似乎穿越历史,一直奔跑至2018年。
◎ 最后的小火车
2018年5月10日20时40分,武昌北站送走最后一班市郊8304次列车,承载着武九北环沿线居民60年绿皮小火车情怀的市郊通勤车停运了。5月13日上午8时,武九北环线武昌至武昌北间及沙大联络线(何刘村至徐家棚)停止办理行车业务,此举标志着拥有109年历史的武昌北站关站了。
武昌北站经历和见证了中国铁路的起步、发展、沧桑和辉煌,在改革发展的大潮中关站,没有遗憾,没有凝重,它只是中国铁路发展的历史必然。武昌北站跨江、客运、货运,编组站功能早已被其他更专业、更完善、更先进的设施、设备、站场所取代。
百年历史的武九铁路北环线
虽然已经退出历史舞台
但如今它已化身为
武昌生态文化长廊、四美塘文化公园
武九综合管廊、月亮湾城市阳台
等新的城市地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