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尽管社会经济的冲击使得新的城市景观快速崛起,所城里仍然保留着相对完整的北方胡同风貌:超高的建筑密度与细碎的街巷网络,红黑相间的平房屋顶连成一片,半旧的院门后,掩藏着有关市井生活的一切……这块7.2万平方米的街区容纳了世代居住于此的老邻居,以及来自不同地域的打工者;近年来,一些眼界开阔的年轻人也纷纷进驻所城里大街、向阳街、南门里大街、北门里大街等,经营起有风格的店面。它蛰伏在中心商务区高大的摩天建筑与巨幅的广告牌之后,静待着与城市和居民们发生新的关系。在这里,一切都散发出隐秘而鲜活的讯息,总有变幻的风景,各有各的叙事以及生活的哲学。
相较于烟台市区的其他区域,所城里旧区拥有显而易见的细密而复杂的街道肌理。图书馆所在的张家祠堂后院就藏身于这片旧式建筑群落的西北角。图片由直向建筑提供
在这片古老聚落的西北角,有一处结构严谨殿宇分明的小型古建筑群,据称明宣德年间,这里曾为奇山守御所千户衙门。清乾隆以后遂为张氏家族祭祖议事之所。所城里社区公益图书馆,则巧妙地藏身于这座曾经威名赫赫的张氏宗祠后院。图书馆的空间改造由建筑师董功带领直向建筑团队义务担纲,这处面积超过300平方米的四合院落,经过细致妥贴的保护性修缮与设计介入,如今焕发了新的生命。
建立所城里社区图书馆,与一公里之外滨海广场上的“广仁艺术区”及其建设中的旗舰机构——芝罘学馆是密不可分的。早在2016年4月,入驻所城里街道,并向社区输出一个进行知识传播与空间共享的站点,就被纳入了“广仁计划”的规划蓝图。在将来,芝罘学馆将成为烟台首个致力于去学校化(de-schooling)教育的社会学院、研究所和大型综合性书店的联合体。作为芝罘学馆的首个卫星派出机构,选择这样一个具有历史文脉的旧城核心区域首作的设计尝试,对于广仁计划和所城里社区而言,其重要意义不言而喻。
回廊系统重塑院落空间
建筑师董功所绘制的所城里社区图书馆空间改造草图。图片由直向建筑提供
当人们从相对闭合的旧式胡同走入图书馆,回廊在巷道入口处率先树立起的昭示性的形象,激发人们探索的好奇心。穿过一处小小的休息空间,短暂的缓冲之后,来访者所身处的场景从窄小的胡同置换至四面合围的内庭,青砖灰瓦,几株碧绿明澄的树,简单的状态使得人们的注意力变得专注起来。于是放缓脚步,从庭院再次踏回串联起四周房屋与院落的廊道——这样一个线条流畅而利落的回廊,由水平与垂直两个方向上相交的钢质线条来确立稳定与协调。它是嵌入四合院原有建筑之内的一个全新的系统,朴素暗黑色调与统一的设计语言,却是所城里图书馆改造的玄机所在。
建筑师在巷道入口处设计了一处小小的休息之所,它既是回廊系统的开始,也为整座空间提供了恰当的转折。摄影:苏圣亮
由黑色钢塑造的新廊道,它组成了结构与美学的双重系统,同时拥有诸多的功能与视觉细节。摄影:直向建筑
回廊重塑了院落的秩序与层次,使院落的空间划分从“一”到“多”,转变为一个可灵活使用的多功能户外场地以及三处小小的绿化地。在回廊系统的设计上,通过钢的弯折来勾画结构,化繁为简,省去了在钢结构以外所需要的另一套主梁、次梁。弯折后的钢板同时也兼具排水功能,这样的设计把建筑中的工学问题变成了切入空间体验的一种途径。此外,经过力学测算后的几根直径4公分的实心钢柱,得以擎住重约18吨的钢制回廊。在功能上,廊道系统不仅为人们遮风蔽雨,也为户外活动延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