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
大别山区位图
马：你说得对，太行山和大别山都是历史厚重，文化灿烂。单就名称来说，太行山还有王母山、女娲山等称呼，《括地志》比《禹贡》说得更为具体一些：“太行连亘河北（黄河之北）诸州，凡数千里，始于怀（今河南济源市，古属怀州所辖）而终于幽（今北京市）。”
始于怀而终于幽，这缘于古人先从中原说起的叙事习惯，而今人的习惯却是由北向南。太行山以北京的八达岭（居庸关）为起点，一路蜿蜒向南，经张家口、保定到北岳恒山，然后再经河北省的石家庄、邢台、邯郸以及山西省的阳泉、晋中到达长治和晋城两市，还有部分余脉延至河南省的安阳和济源等地。它既是山西与河北的界山，也是山西与河南的界山。全长约500千米（包括余脉），宽约40~50千米，总面积1049.8公顷。
这只是太行山的主脉，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八百里太行的范围所在。2008年，由山岳踏查俱乐部编制的太行山系图，则给我们展示出一个更大范围的太行山，由北向南包括军都山、西山、恒山、五台山、系舟山、太岳山、王屋山、中条山在内的太行山系。
太行山是在1亿年前开始孕育，而在240万年前开始大幅度隆起并逐渐形成的。地势上属中国第一阶梯与第二阶梯的过渡区，海拔一般为1000~1500米。太行山脉主峰为五台山（北台），海拔3061.1米。2000米以上的高峰有河北的小五台山、灵山、白石山，山西的太白魏山、南索山、阳曲山等。南端高峰为武乡、黎城的板山和陵川的佛子山，海拔均在1700米以上。
太行山受拒马河、滹沱河、漳河、沁河等河流的切割，形成了以东西向居多的横谷，古人把这些山脉的孔道称为陉，著名的有军都陉、蒲阴陉、飞狐陉、井陉、滏口陉、白陉、太行陉、轵关陉等，古称太行八陉，即古代晋冀豫三省穿越太行山相互往来的八条咽喉通道，是三省交界处的重要军事关隘所在地。
苏：大别山与太行山一样，并不单指一座山。大别山坐落于安徽省、湖北省、河南省交界处，西接桐柏山，东延霍山（也称皖山）和张八岭，东西绵延约380千米，南北宽约175千米。以大别山脉为中心的鄂豫皖地区，包括湖北的红安、麻城、孝感、黄冈、罗田、浠水、蕲春、黄梅、广济、英山，豫东南的商城、光山、罗山、固始、潢川、信阳，皖西的六安、霍山、霍邱、潜山、太湖、宿松、新县、金寨、大悟、岳西等市县。作为一个大别山人，我至今并未走遍大别山山系所覆盖的全部区域。我是安徽宿松人，对湖北和安徽熟悉一些，河南也就去年匆匆经过而已，我在高德地图上也把它点亮。
大别山的山体构造较为复杂，属淮阳山字型构造体系的脊柱，近东西走向，长270千米，一般海拔500~800米，山地主要部分海拔1500米左右，山脊海拔多为1200~1600米。大别山山地被断层分割成许多菱形断块，东南侧黄梅到桐城一带，山麓线挺直，山坡陡到50°以上，有明显的断层崖。但与太行山刀削斧凿的悬崖峭壁比起来，还是少了一些险峻奇崛。山地地质构造基础是古生代华力西中期的秦岭大别山褶皱带，主要由前震旦纪地层和侵入岩构成，以花岗岩、片麻岩为主。山地经褶皱后，曾一度准平原化。
巍巍大别山，莽莽太行山。两山相距约800千米，南北呼应，两座山系构成了中华大地别具一格的地理风貌和自然风光，也造就了不同的历史与人文景观。
太行美景（郭新民 摄）
太行龙脊（岳峰 摄）
大别山之天柱山
马：说到自然风光，我想引用陈毅的一首诗。陈毅于1943年赴延安参加“七大”会议，途经太行，住在辽县麻田八路军总部，面对巍峨的太行山，心潮澎湃，写下了《过太行山抒怀》。开首一段形象地道出了太行山的波澜壮阔：太行山似海，波澜壮天地。山峡十九转，奇峰当面立。仰望天一线，俯窥千仞壁。外线雾飘浮，内线云层积。溪流走山谷，千里赴无极。清漳映垂柳，灌溉稻黍稷。园田村舍景，无与江南异。
麻田已到了南太行，古人把南太行的中心区域称为上党，取“其地最高，与天为党”之意。不过，上党相对于华北平原而言，是一种断崖式的“危乎高哉”。《朱子语录》云：“太行山，河北诸州皆旋其趾，潞州上党在山脊最高处，过河便见太行在半天如黑云然”。
我的家乡就在上党，就是毛主席在《关于重庆谈判》中所说的那个“有鱼有肉”的“脚盆”，当年刘邓大军正是在打完上党战役，不久后又在粉粹国民党“全面进攻”和“重点进攻”中“击溃当面之敌”之际，为了全中国的胜利，才千里挺进大别山的。
上党是一块盆地，四围千山耸峙，万岭起伏，层层叠叠，如涛似海，可谓“群峰壁立太行头”，气势十分壮观。武乡和黎城交界处有座板山，如斧劈刀削，直面而立，若从空中俯瞰，分明就是盘曲腾跃的一条龙脊。
群山之中，有几座山峰负载着中国最古老的神话。长治上党区的天台山，日照无影，相传是女娲补天之所。在太行山或者说在上党，女娲的故事流传很广，娲皇宫、女娲庙随处可见，由此也印证了太行山又名女娲山之故。长治潞州区的百谷山和长子县的羊头山，是炎帝尝百草获嘉禾的地方。上党是炎帝传说的密集区，至今仍有与炎帝有关的遗址遗存一百多处。与长治市毗邻的高平（属晋城市，长治与晋城同属南太行）有个炎帝陵，现已成为一处在全国范围内祭祀炎帝的重要场所。屯留的老爷山，羿神在这里挽雕弓而射九日，救人民于涂炭。长子的发鸠山，精卫鸟衔木石而湮东海，可谓少女版的愚公移山了—— 对了，愚公移山的两座山，其一就是太行山。
上党的群山之中，还隐藏着145处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其中长治市73处、晋城市72处。平顺的天台庵是五代木结构建筑之一。同在平顺的大云院，其五代壁画为全国所绝无仅有。
不知道苏老师有没有来过太行山，有没有来过上党，期待着我们能够在太行相遇，或者登上太行之巅，会当凌绝顶，看一轮红日从东方的云海里喷薄而出；或者钻入太行山大峡谷，在农家小院的红豆杉树下，喝一壶老潞酒，仰望着壁立千仞的断崖大峡击缶而歌，让你这位看惯了南国绮丽风光的江南才子感受一下太行山的雄浑与粗犷。
苏：感谢马老师的盛情。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有仁德的君子操守坚定，如高山岿然不动。朝堂有政治风险，市井有礼法约束，山林则为自由逍遥之地。所以，在古时，追求人格独立和精神自由的士大夫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归隐山林。“从兹耳界应清净，免见啾啾毁誉声”。登高望远，大畅胸怀，卧听松涛，行观溪云，再也没有人世的纷争和朝野的毁誉，从此耳根清净，心境澄明。
与太行山比起来，大别山的旅游景点在名气上可能要稍微逊色一些，这多少有些像南方人的小家子气。我想，可能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大别山山系分布在湖北、安徽、河南三省境内，分属不同省份管辖范围，缺乏统一的规划设计与旅游推广，没有形成合力与品牌效应，加之历史文化略显单薄些，便很难在众多名山中脱颖而出。不过，单单大别山的自然风光、山川河流，也是值得马老师和太行山的朋友们前来一游的。
大别山景观可分为三部分：湖北境内有天台山园区、龟峰山园区、大别山主峰园区三个园区；安徽境内有安徽大别山（六安）国家地质公园、大别山主峰景区、鹞落坪景区、金寨天马景区、花亭湖景区、天柱山景区等；河南境内有黄柏山景区、鸡公山景区、金兰山景区、金刚台景区、四望山等。三个省里，河南得天独厚，北有太行山，南有大别山。
“夤缘泛潮海，偃蹇陟庐霍。凭雷蹑天窗，弄影憩霞阁。且欣登眺美，颇惬隐沦诺。……尔能折桂芳，吾亦采兰若。拙妻好乘鸾，娇女爱飞鹤。提携访神仙，从此炼金药。”李白在《题嵩山逸人元丹丘山居》里说的就是位于安徽省潜山市的天柱山。相对来说，在大别山的这些景区里，天柱山的名气可能稍大些，以奇石、怪柱闻名，一年四季景色宜人，有“小黄山”之称。这些年前来观光旅游的外地游客不少。我想在这里隆重给马老师推荐一下，《孔雀东南飞》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假如哪天有空来天柱山的话，我应该可以作向导，距离我老家大概几十千米。
天柱山下出美女。“铜雀春深锁二乔”里的大乔小乔就是其中有名的美人。二乔是天柱山美女中贤良淑德的典范，婚后与夫辗转沙场，相夫教子。夫死后任劳任怨，抚育子女，以柔弱之躯，显坚韧本色，堪称贤妻良母。二乔虽命薄，但不失高尚品格，在古今美女中树起一座不朽的丰碑。
再比如，现代黄梅戏的著名表演艺术家韩再芬也是天柱山人，马兰是邻县太湖人，她们都是喝着大别山的山泉长大的。大别山的山泉甜美甘醇，润就了两位艺术家天籁般的嗓音。
太行百谷山炎帝像
太行悬瀑（宋旭 摄）
大别山罗汉尖
马：江南出美女，这几乎已成为一种社会共识。大别山的灵山秀水滋养了二乔，也为成就三国的两位英雄做出了贡献，《孔雀东南飞》的那种悲情，常常使人扼腕长叹。而太行山却是成就英雄的地方，即使是女流，也多如能征惯战、血染沙场的杨门女将。这是因为太行山北起幽州，而幽州是历史上多个朝代的边彊，承担着保家卫国的使命，一旦有战事爆发，太行山就成了拱卫京师的一道防火墙，“实古今之大防”，“所恃以为固”。这一点，尤其以南太行的上党最具特殊性。上党是西周、秦、汉、隋、唐等朝代东出长安的天然屏障，“东带三关，西为国蔽”，“晋之东南绝境，一夫当关，万夫难越，我出则易，彼来则难”，其蔽护国都的作用不言而喻。上党是东周、东汉、西晋等十三朝古都洛阳以及北宋东京汴梁（今开封）的桥头堡，“据天下之肩脊，当河朔之咽喉”，“跨太行之巅，居天下之脊。负太原，履蒲津，带汾河，裣伊洛”，若从上党南下，除黄河之外，再无险可守，以骑兵的速度，攻取洛阳、汴梁也就是一两天的路程。
时间长了，也许人们会模糊记忆，但历史会清晰地记得，武王伐纣而先戡黎，首先占据了上党这块战略要地，才有了周朝八百年的江山；秦始皇的曾祖父秦昭王，举全国之兵发起长平之战，得上党而望中原，秦始皇才能够平六国而统华夏；那位相传梦拥美女二乔的曹操，穿“羊肠（坂）”而上太行，围上党而征高干，建立了稳定的大后方，才得以放心大胆地征乌桓、平马超；还有十六国时期的潞川之战，前秦的王猛在浊漳河畔以6万之兵，打败了前燕的30万大军；同样是发生在浊漳河畔的台壁之战，后燕灭西燕，成就了慕容垂的一世英名；唐朝末期的三垂冈之战，英雄立马起沙陀，奈此朱梁跋扈何，李存勖从此站稳脚跟，走上后唐金銮宝殿；后周与北汉的巴公原之战，赵匡胤崭露头角，横空出世；北宋末期的潞州城保卫战，被写入文学作品，守将陆登成为永久的艺术形象；元末明初的韩店大战，朱元璋得上党，一鼓作气将元朝赶回了蒙古；明朝末期的刘芳亮兵取潞安城，为李自成进京提供了战略支撑……每逢国家有难和政权变更的重要时刻，这里往往都是战争的大舞台，一幕幕历史的活剧在这里上演，无数英雄竞折腰，把个上党与天为党的作用和价值演绎得淋漓尽致。
所以，苏东坡说，上党从来天下脊。
苏：看你说得激情澎湃，也激起了我的豪情涌动，忍不住想高歌一曲“大风起兮云飞扬”。不知道马老师平时是否喜欢音乐，我算是一个音乐发烧友，平时玩萨克斯、葫芦丝一类的吹奏乐器。虽玩的乐器以西洋为主，但骨子里还是喜欢民乐。
山西的民歌我会唱很多，比如《走西口》《想亲亲》等等。大别山区则以黄梅小调见长。黄梅戏，原名黄梅调、采茶戏等，起源于湖北黄梅，发展壮大于安徽安庆，是由山歌、秧歌、茶歌、采茶灯、花鼓调等组成。黄梅戏唱腔淳朴流畅，以明快抒情见长，具有丰富的表现力；表演质朴细致，以真实活泼著称。有名的黄梅戏比如《女驸马》《天仙配》等，都拍了电影。
山西的抗战老歌《在太行山上》，我曾在师范读书时学唱过，被那磅礴的气势、英雄的气概振奋过，至今还能哼唱出几句来。大别山关于抗战类的歌曲也有不少，诸如《送郎当红军》《红军歌》《茶妹子》等，当然也动听、感人，但与《在太行山上》比起来，气势上要逊色不少。
我最喜欢的那首《再见了，大别山》，你们山西的柴然老师也最喜欢唱这首曲子。他嗓音嘹亮恢宏，音域辽阔，演唱起来富有激情。我常在微信里给他的演唱点赞。假如哪天有机会去山西，我一定要和他一起共同唱这首《再见了，大别山》，让我们的歌声穿越莽莽太行山和巍巍大别山。
马：我对音乐没有发烧过，但对黄梅戏却耳熟能详，“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你我好比鸳鸯鸟，比翼双飞在人间”，把个董永与七仙女的爱情故事弄得人尽皆知，全国人民都为之唏嘘不已，这在很大程度上应归功于黄梅戏那婉约的唱腔。相比之下，太行山上的梆子戏比如北路梆子、中路梆子和上党梆子至今也只能算作是地方戏种，虽然锣鼓喧嚣，高亢激越，也只能在太行山一带流传，倒是太行山的民歌，尤其是南太行的左权民歌，如你所说的《走西口》《想亲亲》之类，以它那独有的山气与土味，走红了九州大地。
除此之外，我对太行山上的盲艺人情有独钟。我小时候是在农村度过的，那时候农村没有电影没有电视，更没有手机，唯一能给大家的生活带来一点文化享受的就是每日行走于山庄窝铺之间的盲艺人，他们的说唱使沉寂的山庄有了音律的跃动，长大后这种情形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盲人的这种说唱形式，在太行山区由来已久，但他们始终处于弱势，为了维护自身的合法权益，他们成立了一个三皇会。三皇会有一条规定，即是盲人受到了强权势力的欺凌后，走投无路之下，即以抽签形式，决定盲人中的一人去仇家的门上吊死。这种机制深深震撼了我，促使我写出了中篇小说《死签》，后又扩展为长篇小说《黑色的太阳》，算是我对少年情怀的一点报答。
苏：全国乃至全世界都知道，山西有座五台山，是文殊菩萨的道场，也是佛教的圣地之一，但今天听了马老师的介绍，才知道五台山也属于太行山的一部分。
在山西，我有许多作家朋友，石头兄就是其中一位。我与石头兄在浙江的洞头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常在微信互动。有一段时间，他天天在微信上晒面，而我也是一位面食爱好者，在他的“挑逗”与“诱惑”下，我也跟着晒了起来，还为此写了一篇短文《斗面》。
“斗”，当然是开玩笑。佛教提倡不与君子斗名，不与小人斗利，不与天地斗巧。大别山与太行山一样，都与佛教有着源远流长的关系。
佛教各宗派在中国扎根历尽波折，本土化色彩最浓、最成功的大概要数禅宗了。禅宗的祖庭就在大别山。其始祖印度人达摩东渡嵩山少林，传衣钵与二祖慧可，适逢北周武帝于建德三年（574）下诏灭佛，慧可于是护持佛法南下，来到司空山（今安徽省岳西县）开辟禅宗道场，山上至今仍存有“二祖禅堂”“三祖洞”“传衣石”“空观”等遗迹。“二祖禅堂”是慧可禅修处，“三祖洞”为僧璨住司空山时的禅修处。因为慧可是中华大地接受并传播禅宗的第一人，所以当代佛学大师、安徽太湖县赵朴初先生给司空山题名“中华禅宗第一山”。禅宗讲求“见性成佛”，讲究身心和谐，感悟生命，善待生活。如今，这些都已融入了我们日常的处世为人哲学之中，成了一笔有价值的精神财富“生活禅”。
在大别山境内，除了安徽岳西的二祖寺，禅宗的祖庭还有安徽潜山的天柱山三祖寺，湖北黄梅的四祖寺、五祖寺等。当然，与山西五台山为中国佛教四大名山之首比起来，大别山区的佛教影响还有很大差距。
马：佛道两派的学说我都看过一些，有一段时间曾沉迷于六爻预测学，但都是浅尝辄止，到如今已忘得一干二净。我在这里想给大别山的朋友们介绍两位与佛教有关的历史人物，都是太行山人，而且还都是南太行的上党人。
一位是东晋高僧法显。法显是襄垣人，三岁为沙弥，年轻时就已佛法精深，曾在仙堂山的仙堂寺讲经。而今仙堂山西侧悬崖峭壁上雕有法显高僧的巨像，高达数十米，伟岸庄重。像侧是原全国政协副主席、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赵朴初先生亲笔题字：“东晋高僧法显法师”。仙堂山如今是国家4A级旅游景区，在未开发之前，进山有一条小路，小路两旁的岩壁上雕满了古人的诗书石刻，多与法显有关。试举唐代马光义一首《仙堂旧隐》为例：“深藏身名此寺中，弘道精贯志向宏。经律难有天竺取，华夏史册右无人。”诗中所说“经律难有天竺取”，指的正是法显。法显从仙堂寺“隐”后去了长安，62岁时立志西行取经，早于唐僧200多年，历尽千辛万苦，路上走了4年，在印度等国学习14年，回国时已是80岁高龄，回国途中海上遇大风，又飘到墨西哥，比哥伦布发现美洲新大陆早1080年。法显是中国有史记载的“一带一路”倡议的文化先行者，亦是“海上丝绸之路”的开拓者。
另一位叫崔法珍，是金代潞州小吏崔进之女，长子县人，从小笃信佛教，深感佛经残缺不全，于是断臂行募19年，终于刻成一部七千多卷的佛经大全。其最完整的印本存放于洪洞县的广胜寺，取名《赵城金藏》，抗日战争时被日寇发现，为了保护国宝，八路军在抢运过程中与日寇发生激战，有8名战士献出了宝贵的生命。《赵城金藏》运出后，先是存放于同属上党的沁源的一个山洞里，抗战胜利后，又辗转运至北京，经过几十年的修复，现在有四千多卷恢复了原貌，成为国家图书馆的镇馆之宝。
苏：着实令人感动！在他们身上，我看到了太行人矢志不移、不屈不挠的坚强精神。
襄垣仙堂山法显像
国保单位长治观音堂悬塑
太行山大峡谷壶关鹅屋天桥
马：对，这种精神正是太行精神的源头，在伟大的抗日战争中，太行军民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与日寇进行了不屈不挠的生死搏斗。八路军和中共中央北方局在这里发动群众、组织群众、武装群众，迅速开辟了抗日游击战争的新局面。太行山的游击队在各地如雨后春笋般成长起来了，太行山的广大人民群众动员起来了，工人、农民、知识分子和广大青年学生争先恐后地参加抗日武装，每个城镇和乡村都出现了“母亲叫儿打东洋，妻子送郎上战场”的动人场景。“村村像军营，人人都是兵，抗日根据地，一片练武声”，抗日的烽火在太行山熊熊燃烧。在一个封闭落后山高崖险的山区坚持战斗八年，在一个没有多少物资接济和给养的环境中发展、成长、壮大一个没有现代武器装备，有的只是“小米加步枪”的军队，要对付拥有现代飞机大炮、数倍于自己的疯狂侵略者，最后取得了战争的胜利，太行军民遭遇了多少艰难困苦，经历了多少浴血奋战！在严峻的天灾人祸面前，太行军民没有粮食自己种，没有衣物自己织，没有水源自己挖，没有蔬菜自己植。从八路军的总司令、部队首长、地方干部到普通士兵和老百姓，军民和衷共济、共渡难关。正是有这种军民鱼水、艰苦奋斗的精神，共产党才赢得了群众的拥护，赢得了战争的胜利。
同时也创造了“不怕牺牲、不畏艰险、百折不挠、艰苦奋斗、万众一心、敢于胜利、英勇奋斗、无私奉献”的太行精神。
苏：太行山、大别山都是承载着中国人民革命史的“红色山脉”。大别山人和太行山人一样，用鲜血和生命铸就了“坚守信念、胸怀全局、团结奋进、勇当前锋”的“大别山精神”。在全国十大将军县中，红安、金寨、大悟、新县、六安都位于大别山区，共同为新中国输送了330余名将军。大别山是马克思主义在中国传播最早的地区之一，是土地革命时期党领导武装斗争的主要区域之一，是中国革命的重要策源地和人民军队重要发源地之一，还是新民主主义革命走向全国胜利的战略反攻第一目标地。自1921年建党至1949年建国，大别山200多万人民投身革命，近100万人为国捐躯。在大别山，户户有红军，村村有烈士，山山埋忠骨，岭岭皆丰碑。
我老家的罗汉尖也是一座血染的山峰。1935年5月，红二十八军皖西特委利用罗汉尖地势险恶、易守难攻的优势，开辟了罗汉尖革命根据地，组织便衣队开展游击活动。司令部就设在罗汉尖的山庙里，组建了农会、儿童团、交通站等组织，创办了兵工厂，制造罐子炮、大刀、长矛等武器，建立了山林医院，医治救护红军伤病员。
抗日战争胜利后，国民党政府发动反共反人民内战。太行军民在共产党的领导下，进行了针锋相对的斗争。但时局变化很快，国内战争形势不容乐观，国民党军队大规模出动北上，给我军造成了很大的被动局面。“千里挺进大别山”的万斤重担落在了刘邓大军的身上。1947年6月30日，遵照党中央和毛泽东主席关于把战争引向国民党统治区的指示，刘伯承、邓小平率领晋冀鲁豫野战军主力南渡黄河，向大别山进军，揭开了全国性大反攻的序幕。1947年8月27日，刘邓野战军全部渡过淮河，进入大别山北麓的演川、固始等地区，完成了千里跃进计划。
有幸读过葛红国、裴志海两位军旅作家的著作《大别山岁月：刘邓大军在1947年的那个寒冬》，他们二人跑遍大别山各地，进行大量的实地调研和采访，以纪实的方式真实还原了当时的历史。据史料记载，刘邓大军在大别山斗争中经受了严峻考验，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仅以人员数量来说，跃进大别山前全军共12.4万余人，转出大别山时只剩下5.86万人，可谓减员惨烈、损失惨重。
可以这么说，刘邓大军千里跃进大别山，是战略之举，更是一首悲壮的史诗。
马：让我们俩一起举起右手，向两座英雄的大山，敬礼！PICS
来源｜《映像》杂志社 （主管 主办：中共山西省委党刊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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