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门黄氏亦官亦商,在当时可谓富甲一方,田多、房多、产业多,因此和平街曾被称为‘黄半街’,黄氏大夫第也被称作‘大东家’。”黄学义在自家的院落里侃侃而谈。
这座豪门巨宅分为三座合院,均临大街,街东两座并列相联,对面的街西还有一座,街东北侧一座则为主院落。黄学义介绍说:“这座占地2000多平方米的老宅,曾经还建有店铺、戏台、钱庄、粮仓、后花园等配套设施,可惜如今大多已拆得不见踪影。”
除了建筑大气精美之外,院落里还有许多布置体现了古人的智慧。黄学义领着我们到街东两座合院,指着正厅上方问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见我们一时语塞,他便向我们道出其中奥秘。原来,为了避免夏天下午阳光暴晒和冬天寒气下侵,厅堂檐梁上设置了木构的活动机关,用磨制过的贝壳片制成遮帘,收放自如,又不影响采光。虽然现在看上去已是破损不堪,但是经过解说,我们不得不叹服它的精妙。
由于时代风格明显、地方特色浓郁,建筑本身具有珍贵的文物价值,所以黄氏大夫第成为和平镇诸多古建筑的佼佼者。国家邮政局去年发行的中国古镇系列邮票,和平镇入选,邮票的画面主体便是黄氏大夫第。
远去的记忆
在黄学义的娓娓道来之间,笔者仿佛穿越至200年前的这座大院。“两兄弟盖好这栋宅院后,随着子孙的世代繁衍,民国时期人丁兴旺到达顶峰,直到上世纪80年代,这座大院的人气依然很旺。”
事实上,如今眼前所见均是劫后余生的建筑留存。今年69岁的吴金妹老人,居住在大夫第的主院落。1962年嫁进这栋宅院,曾经亲眼目睹了“文革”时期建筑被破坏的场景。吴金妹十分心痛地说:“正厅墙上原来有4幅十分精美的木雕,眼睁睁地看着被人拆下、打烂、烧掉,大门的砖雕还是因为我们用黄泥糊起来,才得以保存下来。”
出生在街西院落的黄学义,是听着长辈的家族故事长大的。“直到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这三座院落仍十分热闹,就拿我住的这座院子来说,光小孩子就有30多个,小时候,我们最喜欢在几栋院落的房屋之间捉迷藏。大人们则大多是白天劳作,晚上就在院子里闲聊,夏天时,大家把竹凉席往地上一摆,冬天时,就在厅堂升起炉火。”他说。
黄学义回忆说,别的小孩喜欢老人讲鬼怪,而他小时候最感兴趣的就是听老人讲述和平历史和家族故事。2002年,和平吹响旅游开发的号角。凭借深厚的乡土文史基础,黄学义在60多名竞争者中脱颖而出,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取和平镇导游资格。
黄寿长是目前常年生活在宅院里的最年长者,今年已经87岁高龄了。他告诉笔者,彼时,宅院里生活了五六十户人家,大大小小共有200多人口,每天的生活充满了锅碗瓢盆声和小孩的嬉闹声,好不热闹。然而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院子里的人气迅速减落,青壮年纷纷走出宅院,外出务工、经商,留下的大多是老人和小孩。
老宅里的现代生活
走在偌大的院落里,笔者感受到了时时存在的沉寂。只是院内摆放着的日常生活用品,还有三两个玩耍的孩子,提醒着我们这里是有人居住的老宅。
街西院落里,除了黄学义外,大多数时候并无其他住户,在这空荡安静的院子里,我们的对话声音显得特别洪亮。事实上,黄学义去年也在邵武市区购置了房产,因为在古镇当导游的原因,他周一至周五才居住在这里。妻子在古镇的一家企业上班,夫妻俩算是这座宅院的“候鸟”。
“主院落住着2户3位老人,街东南侧院落有3户7个人,街西院落有3户5人。”黄学义掰着手指给我们算,事实上,拥有大宅院产权的还有37户人家,只不过许多主人平时不住在这里。
虽然住户越来越少,但是这座大宅院仍旧是族人之间维系感情的重要纽带。就在笔者与街东南侧院落的一户人家聊天时,黄学义的妻子陈月香跑过来拿了一把韭菜走。“刚从工厂下班,发现中午没有菜吃,就跑到老公堂弟这里拿些菜凑合一下。”陈月香说,宅院里的人多少都是沾亲带故的,平时邻里关系不错,哪家有什么好吃的,都会拿出来分享。
现在宅院最为热闹的,要数每年的清明节了。每到这时候,在外务工经商的族人便会尽可能地回到这里,他们一起出钱出力,开展祭祖活动,同时也以此为契机,一起烹饪家乡土菜,来一场规模盛大的家族大聚餐。“最多的时候院子里要摆下十来桌,我们喝酒聊天,互致问候、互说近况,人声鼎沸,比过年还热闹。”吴金妹说。
随着旅游市场的走热,黄氏大夫第的宁静正逐渐被打破。刚开始,宅院里的住户还有些不习惯,觉得干扰了自己的生活。但如今习惯了,院落内居民的心态已经变得十分淡定。就在笔者造访的时候,还有一个摄制组正在黄氏大夫第外的古街拍摄镜头。
《福建日报》
李俊文/图返回搜狐,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