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又叫龙舟节
端午节是中国独特而富有浪漫色彩的传统节日。我们能想到的节日习俗就是吃粽子、划龙舟(以至于这个节日的英文名就叫“The Dragon Boat Festival”——龙舟节),还有不太知名的喝雄黄酒(从《白蛇传》里看来的),用艾草、菖蒲驱除蛇虫等习俗。当然,还有“屈原”。
可要说我们对这个节日了解多少,还真不多。今日每个民俗节日都有明确的主题,春节欢度、重阳敬老,甚至本意踏青的清明节,也固定为哀思逝者之日。但是端午节就很奇怪,如果说,粽子和龙舟还勉强和屈原联系得上,那么雄黄酒、艾草又是怎么回事?此外,南方有不少地区,每逢端午节,还会因为划龙舟发生村落“械斗”事件,以至于有些地方政府不成文地禁止这个习俗。这难免让人有些奇怪,明明是一个划船为娱的节日,传闻韩国人也要抢先“申遗”,我们不但静悄悄,还要慎之又慎。其中又蕴藏了什么难以言说的秘密?
其实前人也怀疑端午节的起源,尤其是可疑的“屈原”。闻一多认为把屈原和端午节捆绑在一起,是南朝梁吴均《续齐谐记》中才出现的,而端午节很早以前便已存在。他在《端午考》中设想,“端午最初只是长江下游吴越民族的风俗,自东汉以来,吴越地域渐被开辟,在吴越文化与中原文化的对流中,端午这节日才渐渐传播到长江上游以及北方各地。”天文学家陈久金则认为,“后世的端阳(午)节就是上古越人的年节”,并提及越人“以铜鼓庆祝新年”的仪式也与端午节时间重合。
闻一多对他的想法没有给出很明确的解答,但是他的困惑给我们提供了两点思考。第一,端午节存在着两股暗流中争锋相对的力量。一股以“龙(舟)”为偶像,赞美拼搏、争先,表现了立志在这个节日里斩获头筹的勇力和气势。另一股力量虽然具体表现繁多,但无疑都在抵抗“端午”时节所蕴藏的“灾难”——龙蛇、毒物势力。其中的共同点,都是围绕着“龙(舟)”。
古代铜鼓上的纹饰(蒋廷黻:《铜鼓》,第108页)2000年前的原始龙舟赛为了解开这两种力量的起源,我们先把屈原放到一边,看一下比他更早的龙舟习俗的起源。在古代南方地区,有一种铸造铜鼓的习俗,这种习俗从云南到两广、闽、赣都有保留(江西有个县就叫“铜鼓”),甚至到菲律宾、马来西亚、印尼、越南都有。
这些铜鼓的鼓面和鼓身保留了大量纹饰,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鼓身部分鲜明的“船纹”。考古学家闻宥、冯汉骥、汪宁生等人已经论证,这些船纹就是“我国普遍存在的龙舟竞渡之俗的写照”。这些2000多年前的龙舟竞渡图案描绘了什么情景呢?
云南著名汉代遗址晋宁石寨山,出土的铜鼓“战船”形象是这样的:“船大而细长,首尾翘起,船首饰鹢鸟首纹,船上同向而坐四人。船首一人头戴羽冠,羽冠向下,手执三角形器物,船中二人执矛,头戴大羽冠,船尾一人执长桨,羽冠向下。”这些人不好好划船,拿着长矛干嘛呢?
来自广东南越王墓遗址出土的另一个铜提桶上也有类似纹饰,上面就更清楚了:其中1人高立于船台上,左手前伸持弓,右手执箭(第2船立船台之羽人头着矮冠,左手持靴形钺,右手执首级[首级披发],似属主持祭祀的首领形象)。船台前3人:头一人亦左手前伸持弓,右手执箭;第2人坐鼓形座上,左手执短棒击鼓,右手执一物。第3人(紧靠船台者)左手执1裸体俘虏(俘虏长发),右手持短剑。
西汉南越王墓出土铜质提桶上的船纹图象古代铜鼓图案显示,华南古人坐着龙舟不是划船,而是拿着兵战斧、弓箭,一边战斗,一边用俘虏的首级祭祀!这是不是久已消失的古代传说呢?明末广东诗人邝露著有《赤雅》一书。书中记录了大量明末时广西民族风俗,其中一则生动描述了“桂北竞渡”的情景:“桂林竞渡,舟长十余丈,左右衣白数人,右麾白旗,左麾长袖,为郎当舞。中扮古今名将,各执利兵,傍置弓弩。遇仇敌,不返兵,胜则枭而悬之,铙歌合舞。十年一大会,五年一小会,遇甲戌为之,有司毫不敢诘。”
非常有意思的是,这些人并不安于划桨,而是“各执利兵,傍置弓弩”——与铜鼓船纹图像活脱无异——他们手持兵器,仿佛是去专门寻仇。遇到仇家“胜则枭而悬之”,不但要把死者枭首,还要悬挂,“铙歌合舞”。看来这种铜鼓纹饰上的祭祀习俗,离我们并不遥远。我们通常把这种习俗称作“猎头”——今天职场“猎头”本意就是从这儿来的——但是,古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粽子是最古老的“方便”食品
《南州异物志》等文献提到了古代广西乌浒人的“猎头”习俗,他们虽不乘舟,但往往会在春月外出斩获外人首级,用首级祭祀“田神”,回家进行保佑农业兴旺的巫术,在猎头成功后还伴随“击铜鼓歌舞饮酒”的庆祝活动。“猎头”是古代世界各地民族都普遍存在的习俗,从西欧的凯尔特人到南太平洋的毛利人都有记载。根据对当代猎头者的研究显示,“斩获一个死者的头颅,就控制了他的灵魂”的观念曾经广泛流行,斩获越多死者,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