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来源微信公众号(智纲智库)
疫情延续至今,已是三年有余,可谓天下苦疫情久矣,很多行业也因此受到重创。上半年以来,猝然而至的奥密克戎笼罩全国,许多地方被迫陷入停摆,也把不少人憋坏了。
因此,在下半年疫氛未散的时候,全国旅游业就迎来了一波小高潮,尤以云贵地区最为火热。以至于有人感慨,整个暑期,全国的游客都在往云贵跑。
云南作为传统旅游大省,自然不必多说,大理、丽江、西双版纳等热门景点,目力所及,到处人山人海。与云南不同,贵州却是凭借着凉爽的气候优势,在暑期旅游市场中异军突起,成为一匹黑马。
截止8月1日,贵州省7月份旅游总订单量环比上月增长85%丨王晓摄,图源:多彩贵州网
今年因为疫情的原因,我意外在贵阳待了近三个月。离开贵州几十年来,我平日很少回到贵州,此次却得以与贵州再度深入相处。通过对各地的考察调研,我深深地意识到,贵州作为“东方瑞士”的地位和价值正在慢慢浮出水面,很多让人眼前一亮,甚至可能轰动全国的创新产品和业态会纷纷涌现。
01 休闲时代看贵州
把贵州类比为东方瑞士,可谓由来已久。
20多年前,我前往瑞士参加达沃斯论坛。在此之前,我想象中的瑞士是一个典型的西欧童话世界,高山草原,白雪皑皑,王子与公主住在中世纪古堡里,骑士在峡谷间策马奔腾。但当我走遍瑞士全境,却诧异地发现:这不就是贵州吗?
2001年,王志纲老师在瑞士
的确,瑞士的大山大河与贵州非常相像,但发达程度却不可以道里计。基础设施完备,人民安居乐业,交通四通八达,旅游业也极其兴旺。
后来我参观了瑞士的人文博物馆,了解了瑞士的发展史,发现瑞士也曾经历过贫瘠的阶段。
古代瑞士地处山区,偏远闭塞,物产匮乏,是个贫困的高山农业国。那时候的瑞士人畜同居,普遍营养不良,平均身高只有一米六。整个国家拿得出手的除了农产品,便是对外输出雇佣军。得益于高山民族的忠诚勇猛,在很长一段历史时期内,瑞士雇佣兵都享有盛誉。以至于从16世纪到现在,梵蒂冈教皇的卫队一直都由瑞士雇佣兵担任。
工业革命后,伴随高速发展带来的环境污染,和生活水平的大幅提升,西欧开始呼唤旅游度假胜地,瑞士原先闭塞的自然环境此时反倒成了人间天堂。
瑞士人一举抓住了千载难逢的历史机遇,成为了整个欧洲的后花园。夏季避暑,冬季滑雪,人口迁移带动了制造业、金融业、服务业大发展,让瑞士一跃成为全世界最发达的国家之一。
初见瑞士,我振奋不已,情不自禁地联想到家乡贵州,脑海中心心念念:贵州能不能有一天成为东方的瑞士?但当兴奋劲头过后,我在瑞士四通八达的高速公路上通行,看着两侧疾驰而过的高山峡谷时,不由暗自叹息,可能在我有生之年都看不到东方瑞士了。毕竟两者之间的差距着实太大,即使当时有一些贵州学者也喊出“要把贵州打造为东方瑞士”的口号,但不过是“半夜鸡叫”,徒增笑耳。
但这两个地方实在是太像了,从神似到形似,从外延到内涵,都有相近之处,只是二者处于不同发展阶段。如果说当时的瑞士已经做到了秀外慧中,而贵州充其量算是个美人胚子。
古往今来,困扰贵州发展最大的问题,就是交通。人们常说“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殊不知黔道比蜀道还要难上加难。李白《送友人入蜀》里写的,“山从人面起,云傍马头生”,正是我们小时候对黔道的真实观感。
当年我从黔西去贵阳,一路上翻山越岭,过鸭池河,100公里不到的路要坐汽车走上一整天。70年代我曾在鸭池河边工作过一年,当时不通自来水,想用水要走几个小时的山路去河边挑水。千百年来,当地的少数民族同胞出行,只能依靠“手扒岩”,也就是双手扒在江两岸的悬崖峭壁上,在一条极窄的山道上移动。
出山“手扒岩”、喝水江边背、住着茅草屋,曾是黔西化屋村的真实写照丨史开心摄,图源:黔西市委宣传部
类似这样艰苦卓绝的交通条件,在过去的贵州比比皆是。后来我去到黔西南的24道拐,感慨山路雄奇险峻、历史波澜壮阔的同时,也难免心有戚戚焉。
几年前,我因写下《日鼓鼓的贵州》一文受到前国务委员戴秉国同志约见,回忆起年少时的贵州生活,他告诉我当时为了去四川大学读书,要四处借钱凑学费,然后再走上几天几夜的山路,才能从老家铜仁到达成都。坎坷崎岖的前路,是那个年代贵州人共同的苦涩记忆。
然而就在最近这二十年,不到一代人的时间,天地剧变。伴随中国高速铁路网络八纵八横的全面打通,贵州全境高铁穿行,民航机场密度西南第一,高速公路纵横交错。世界高桥前100名中有50座、前10名中有5座在贵州。山高水险的贵州,终于实现了“机场星罗棋布,市市通高铁,县县通高速,村村通硬化路”的宏伟蓝图。
鸭池河大桥——位于海拔高达434米高的悬崖之上,全长达1200米,耗资近8亿,是目前世界上建成的最大跨径的钢桁梁斜拉桥,更在2018年拿下了在桥梁界有“诺贝尔奖”之称的古斯塔夫·林德撒尔奖丨代人才摄,图源:黔西市委宣传部
当年在瑞士考察,我根本想不到,在我有生之年,就能亲眼见证贵州在硬件方面超越了瑞士。当年的穷山恶水,成了赏心悦目的风景线;当年的峥嵘天险,成了“长桥卧波,未云何龙”的奇伟瑰丽;整个贵州,成了自然风光绝美,人文风貌独秀的超级大金矿,原来许多“藏在深闺人未识”的美妙之处被逐渐揭开面纱。
而瑞士似乎也愿意认这个东方亲戚,这两年在各个领域,二者都开展了不少交流合作。遗憾的是,如今“东方瑞士”已经成型,学术界却对此哑然了,这实在是人类认识过程中一个十分有趣的现象。所以我一直在想,姑且就由我来扮演这个雄鸡报晓的角色,把“东方瑞士”的呼吁“旧事重提”吧。
多年来我一直有个观点,农耕时代,平原地区最值钱;工业时代,沿海最值钱;而到了休闲时代,山岳最值钱。
农耕时代平原最适宜耕种,能养活大量人口,因而平原珍贵;而到了工业文明时期,商品流通、进出口贸易依赖港口水运与外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