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幺妹妙计择夫
覃幺妹刚过十五岁,按清水塘一带的习俗已是老大不小的人了,上门提亲说媒的去槽来槽,就是没有哪一个说成气的,虽说是改土归流好久了,但覃幺妹父亲覃老汉还是很开明,土家人几千年追求婚姻自由的老传统仍然存在,他认为,婚姻的事仍然是儿女们自己的事,还是女儿自己作主为好。所以凡是来提亲的最终还是要幺妹自己点头决定。
清水双龙寨的谌老汉与覃老汉一样,都是打虎将人的后代,两个人都是这一带赶仗的头,亲如兄弟,一年四季走得十分勤密。谌老汉有三个儿子都没有收亲,老大汉张大,吃得苦,又勤快,给他做媒的不少,老大都没有认成;老二枪打得好,回回都是满载而归,是人们羡慕的枪头,提亲的也多,老三汉张不及老大,打猎不及老二,但对人诚恳,能歌善舞,家里族里的事,都是他安排打田(儿),脑瓜子活。当然喜欢老三的也就可想而知了。但这三个都稳得起,东家西家都不要,远的近的不认成,他们心里都在想一个人,那就是覃幺妹。其实覃幺妹,他们都没有看见过,只是听见别人说如何如何。谌老汉知道这几弟兄心里想的哪一个,他也巴不得把覃幺妹说过来当自己的儿媳妇,嫁给谁呢?他也为难。
这一回,谌老汉正儿八经请了土老师去覃老汉家提亲,覃老汉对谌家和他的几个儿子都清楚,人都不错,我只有一个女,放给哪一个好呢?他也为难,他把这件事推给幺妹各人。幺妹心里也明白,三兄弟都不错,各有各的长短,放给哪一个她也为难。想来想去,终于想出来一个又简单又能择人的办法。
幺妹对父亲说:“以你老人家的名义,给谌老汉写封信,说你愿意把女儿放给他的儿子,但是有一个条件,我出一个简单的断句题,谁答对了,我女儿就嫁给谁。”这句话是:“我女儿人才十分丑陋并无一双好脚。”这句话由土老师写好并带给谌家。
谌老汉听土老师读了信和这句话后,笑了笑,觉得覃老汉很有意思,心里也明白覃老汉的用意。他把三个儿子都叫拢来,当着土老师的面听这封信和这句话,并告诫他们事情由各人决定,但不要反悔。大儿子听了好几遍后说:“看来我要不成这个幺妹。”谌老汉问他为什么要不成,大儿子说:“您老人家看,信上也写得明明白白,他女儿生得十分丑陋,并无一双好脚,我认成了,不逗方圆十里人家讥笑才怪。”
二儿子听哥哥一说,马上跟到说:“那我也要不成。”谌老汉问二儿子“你啷个要不成呢?”二儿子说:“人生得好呀丑的不说,没有一双好脚,我打了野物回来,没有好脚,帮忙的人都没有一个,这日子不好过,不要。”
三儿子听两个哥哥这样一说,就对父亲说:“幺妹不是说两个哥哥不要,才叫我来要的,我也不领两个哥哥的情,幺妹,看来我非要不可了,是我心甘情愿的。
谌老汉听了三儿子的话,对老三说:“我们没有哪个强迫你,你各按信上说的断句,自己决定。大哥二哥都说丑,还没有一双好脚,你为何要认成呢?”老三上前一步给土老师和父亲上了一道茶水后,拿起信对两位老人说:“你们看,这句话要这样断句才对,我女儿人才十分,丑陋并无,一双好脚。凡事我都往好处想,你们说对不对。”
老大老二在一旁嘲笑老三:“老三,憨包,凡事只往好事想,啷个不往坏处想一回?世上没有后悔药的,将来哭鼻子我们没得帕帕啰。”老三只说了一句:“后悔的是你们哟,我马上去幺妹家给你们拿帕帕。”说完就直接往幺妹家去求婚了,老三能歌善舞,人没有到屋歌就先到了屋。
老三来到幺妹家,先向家里的老人请了安,然后向覃老汉说明来意。覃老汉问老三:“你是怎么断句的呢?”老三说:“两家关系这样好,相互间不会亏待对方,何况是招女婿,当然是以诚待人;二是我们家三兄弟都没有收亲,个个都差不多,不好说放给哪一个,只好出题来考我们,好中选好;三是自己的女儿生得再丑,当父亲的也绝不会写信去告诉别人,分明是出题招婿嘛,我的断句是,我女儿人才十分,丑陋并无,一双好脚。”
谌老汉点头称是,佩服女儿这一招,找到了好女婿。幺妹这时也从楼上下来,老三和幺妹会心一笑,这婚事就这样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