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4月，年逾六旬的张某应某旅行社经营者王某（不具备导游资格）之邀，参加其组织的老年团外出旅游。途中，因车内闷热，参团老人多有抱怨，王某便动员张某为团友唱歌来活跃气氛。盛情难却之下，张某接连唱了四首歌，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紧接着，又相继有其他人出来唱了两首歌。正当气氛活跃之时，有乘客发出惊呼，原来张某已经昏迷在座位上。王某和司机立即将张某送往医院救治，但张某最终还是因呼吸心跳骤停而死亡。
张某的家人认为，张某是应王某之邀参加的旅行团，又是为了帮助活跃团内气氛，年事已高的他才在闷热的车厢内唱歌。虽然医院最终诊断张某是猝死，但与闷热的车厢、贻误的抢救时机等旅行社的过错行为，更是有着直接的因果关系，旅行社应当承担主要责任。旅行社则认为，根据医院的诊断和张某的既往病史，其身故是由疾病所致，旅行社并不存在积极的侵权行为。且退一步讲，即便是唱歌或者空气闷热是诱发该疾病的原因之一，但是在整个因果关系中应是次要原因，所应承担的责任也仅仅为15%。因双方无法达成一致意见，张某的家人将旅行社告上法庭，要求其按照70%的比例赔偿死亡赔偿金、丧葬费等费用共计53万余元。
法院认为，综合抢救医院出具的诊断意见和张某的既往病史，张某死亡从内因上看和其自身疾病具有法律上的因果关系。并且，张某本人应当比其他非医疗人员更清楚自身疾病能否参加旅游活动，以及如何采取恰当的防范措施，而其并未拒绝活跃气氛的建议，且一口气唱了四首歌，其对损害后果的发生应承担主要责任。根据《导游人员管理条例》第4条规定：“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从事导游活动，必须取得导游证。”旅游法第79条第3款规定：“旅游经营者组织、接待老年人、未成年人、残疾人等旅游者，应当采取相应的安全保障措施。”第80条规定：“旅游经营者应当就旅游活动中的下列事项，以明示的方式事先向旅游者作出说明或者警示：（一）正确使用相关设施、设备的方法；（二）必要的安全防范和应急措施。”如果旅游经营者未尽到安全保障义务，造成旅游者人身损害的，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旅游纠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第7条规定，旅游经营者应当承担赔偿责任。本案中，被告旅行社在既未安排具备导游资格的人员带团，也未针对老年游客的身体特点准备药品、进行明示的健康提示和采取其他安全防范措施的情况下，从事老年游客的经营行为，其显然具有一定过错，应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综合比较张某自身疾病、旅行社的过错程度与张某死亡的因果关系大小后，法院认定张某自身疾病是引发损害后果的主要原因，旅行社的经营行为过错是导致或扩大损害后果的次要原因，应当承担次要责任，遂判决旅行社赔偿原告死亡赔偿金、丧葬费、处理丧葬事宜人工费、医疗费、精神损害抚慰金等23万余元。
（作者单位：江苏省徐州市泉山区人民检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