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老街已列入拆迁,人去楼空,或许明天就会从我们的视野中永远消失。为找寻最后的记忆,去年夏天我敲开了临街一户人家的大门,这是老街上唯一保存尚好的一幢两层老建筑。主人是一位70多岁的老爷子,姓潘,白眉,精神矍铄。房子是他父亲手里建的,有100多年的历史,解放前开有六陈行,商号“恒达米行”。
房子坐南朝北,前店后场。前店原为面宽三间、进深二间的两层楼房,现剩下三分之二。底层明间南侧有一排保存完好的黑漆隔板,上面隐约留有金字对联的痕迹,老爷子还清楚记得中间两块门板上的一副对联,为我高声念道:“春雨新龙谷,秋风起凤毛。”后场原为南临平湖塘的码头和堆场,现沿河是老爷子手里新搭建的两间平房,已面目全非,唯天井里一棵大树似乎还有点年份。老爷子告诉我,解放前老街上还开有一家六陈行,比他家还早,可见当时老街的繁荣。
游抚庙正殿作为文物将永久保留,而恒达米行的记忆,也会随微信在我的朋友圈中流转,在另一个更大的空间凝固,成为永恒。
衙前
衙前镇古名盐溪镇,镇前有一条古河道,因运盐而得名,故名盐溪河(现称盐船河),小镇也因傍盐溪河而得名。“豆腐新仓铁衙前,金丝娘桥一缭烟,全公亭勿话起。”这句民国时期流传于平湖东乡十八镇的民谣,足以体现出衙前镇当时的地位。据说当年衙前镇单寺庙就有四座,分别是镇东关帝庙,镇西观音庙和大王庙,镇中万寿寺。
如今的老街早已今非昔比,近年来因不远处新街的兴起,更是日趋败落。但东街仅存的两家老店铺,还是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一家是老茶馆,一家是箍桶店。
老茶馆的主人姓范,老爷子估计已近八十岁。房子是他太爷手里造的,已有100多年的历史。老宅面阔一间,进深二间,老爷子手里又在后面造了楼下楼上各两小间。临街的那间老房子用来烧水,炉子边堆满了劈好的木柴,而本就破烂不堪的老墙,加上长年累月的烟熏,那种沧桑让人看了刻骨铭心。我去的时候,老爷子正陪着七八个老头在里间喝茶打牌,老爷子74岁的爱人在外间正忙着烧水倒水。老太太腿有疾,佝偻着腰,步履蹒跚。为生计,两位高龄老人仍不得不早晚操劳,此情此景,令我心生怜悯。
箍桶店的主人姓黄,65岁。房子先前是原全塘农机厂的,他原来也是厂里的职工,14岁开始学圆作手艺,1992年改制时他买下了这间店铺,一直经营到现在,但箍桶的生意现在是越来越难做。房子是面阔两间的平房,1965年造的,当时作为农机厂商店,里面的墙壁自然写满了“文革”时的标语,如“毛主席万岁”和“抓革命,促生产”等口号,也正是那个年代最真实的写照。房子造时用材很简陋,历经近50年的风吹雨打,如今房子的屋檐已摇摇欲坠,让人不禁为之担心。
两家老店铺,见证了老街一段兴衰的历史,如今仍各自坚强地生存着。我知道,他们别无选择。
周家圩
周家圩(又称周圩)古地名叫蒹葭围,据查,周家圩实无周姓居住,很可能是“周家圩”和“蒹葭围”读音相近,以误传误,久而久之,约定俗成。
周圩镇的老街叫市河街,老街东西走向,南临市河,全长约200米。原东西两端各有一座古石桥跨于市河之上,东叫五福桥,西叫染坊桥。中间还有一座木桥,因桥北堍西侧有间临河的土地庙,故称土地桥。如今,三座古桥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三座可通汽车的水泥桥。只是土地庙旧址上原盖的两间平房现又供有两尊土地老爷,管钥匙的阿婆告诉我,初一、十五香火还很旺。
老街两侧的老房子已所剩无几,但在街中和街东还有三幢老宅很有特色。
街中的两幢老宅紧挨着,均为两层楼房,坐北朝南。西边房子临街二楼向南挑出形成底层的外廊,东边房子临街正好有一段廊棚与其相连,真可谓天衣无缝。廊棚内还有一道特别的风景,那就是老墙上那一溜崭新的电表,新与旧的结合,怎么看都特舒服。
街东有幢老宅的屋顶开有一大一小两个老虎窗。底层东间原有一算命先生,临街的门板上写有“算命启课,排宅基合八字挨日子”的醒目大字。停步注目,哑然失笑。
徜徉在老街,不禁想起《诗经》里“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诗句,虽风马牛不相及,但也让我无尽遐想……
2015-01-10返回搜狐,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