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徐祥瑞
山明水净 风竹打马 看尽长安花殷红
瑶琴玉箫 弦歌夜舞 千钟一曲满庭芳
月满雾霜 残灯布衾 清骨高楼彭城花
镜里朱颜 十年死生 殷勤问我归何处
燕子楼始建于中唐，历经宋元明清传唱不息。文体横跨诗词、诗话、小说、戏曲、方志等多个领域，流传叙事文本30余种，主题30余首。白居易、苏轼、秦观、萨都刺、冯梦龙等均参与了燕子楼的创作与传播，形成了一道独特的文学景观。纵观这一文本流传演变，“燕子”意象贯穿始终，构成了燕子楼的文化灵魂。
图/无线徐州
元和十年，白居易作《燕子楼首·序》：张尚书有宠姬关盼盼，娇美、善歌舞，与白曾有一面之缘。元和十四年，曾在张愔手下任职多年的司勋员外郎张仲素访白。张作乐府诗，写思妇心，以关的语气写了三首《燕子楼新咏》，引发文人感慨，白观阅后依韵和诗三首，白诗序遂成了后代燕子楼流传的源头。
苏轼《永遇乐·明月如霜》是叙写燕子楼的代表作之一。“燕子楼空，佳人何在，空锁楼中燕。”子瞻说尽关事，其独守空楼十余载，生发出苏轼的无尽思慕和同情，同时也触发了苏轼人生失意的无限怅惘。自《永遇乐·明月如霜》始，燕子楼在诗词中“典事”的成分减少，感伤的意味随之加重。
图/无线徐州
南宋始，赞扬关忠烈的力度不断增强，这一部分的“燕子”意象开启了后世民俗文化中燕子报恩的形象。文天祥《燕子楼》“遂令楼上燕，百岁称风流”“自古皆有死，忠义长不没。但传美人心，不说美人色。”高度赞扬了关的的忠贞气节，同时，诗中“风流”一脉也符合中国传统道德和统治秩序的忠贞气节。
仅从唐宋述写关的文本而言，燕子楼的特殊之处在于它虽与燕子相关，却没有经历过燕子意象漫长的历史演变，不曾掺入复杂的民俗史话，凝聚着近乎纯粹的文学审美。燕子楼意象诞生并成长于唐宋文人之手，完全脱胎于中晚唐和两宋的文化心理。
摄影/徐祥瑞
诗人萨都刺途经徐州，回溯英雄逐鹿，铁甲重瞳。《木兰花慢·彭城怀古》“画眉人远，燕子楼空。人生百年如寄，且开怀 ，一饮尽千钟。”诗人于放达中抒发人去楼空、物是人非之苦闷，情感苍凉，意境开阔。山川形胜，气势未改，开合之间，吞吐盛唐气象，这一唱颂也符合传统文人吟唱形式。清人张彦圣同样在《燕子楼怀古》也发出了“人去台空燕不回”的感叹。
自唐始，诸多诗人、作家试图从不同角度开掘关盼盼与燕子楼的叙事文本。究其原因，绝不是简单的文本意义所指。关盼盼的守节在一定程度上与诗人贬谪、零落异乡之苦有相似之处。诗人对关的赞美，但同时心中是充满爱慕和敬畏，这两种情绪并存，两种矛盾反复纠缠交织。在中国传统文化的审美中，关盼盼是被传统道德和普罗大众认同接纳的，关的报恩守节与燕子的忠于爱情、以死报知音的形象相暗合。
历来诗人流连燕子楼的故事，在诗中抒己情怀。关的经历整合了抒情、叙事文学中的燕子意象，诗人借关的故事，寄托感怀，使文学作品中的“感伤性”更加丰富，这就出现了燕子楼典故和燕子意象相互强化的趋势，燕子楼诗将燕子楼故事诗化，这就造就了“诗以楼显，楼以诗传”的文化传播现象。
关盼盼是悲剧，燕子楼也是悲剧。在古人亦或是当代，关从来都是一位神秘或不可知的人物。矗立在燕子楼的两座雕像与云龙山水相望，而她的眼神同样与云龙湖水一样深沉杳渺，日日慷慨歌未央。或许就是在这样的浸染之下，云龙湖暗香浮动，莺歌啼鸣。云龙山郁郁凝翠，渺渺峰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