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今年全国各地前往西藏拉萨的各个火车班次卧铺票都很充裕,因此今年大家今年不用为了买不到去拉萨的卧铺票而发愁!但是仍有人想尝试一下一个硬座票直接坐到底的快感,因此就有人来问我们:坐几十个小时硬座到拉萨,人会不会废掉;坐火车是不是不容易高反;青藏线的火车硬座安全吗?
北京-拉萨行程示意图
青藏线绿皮火车硬座座位示意图
作为一个过来人,我深知来问这些问题人的内心活动,刨除去情怀不讲,绝大多数想坐火车硬座一站到底到拉萨的人无非两个原因:年轻和穷。因为年轻,所以身体好,几十个小时的硬座不算什么,如果站票能打五折的话,我相信他们更愿意选择站票,只可惜站座同价;因为不宽裕所以只能选择最廉价的公共交通,以北京出发到拉萨的硬座为例,从十几年前青藏线开通到现在,硬座价格一直都是360元一人,只有卧铺价格的二分之一到三分之一,飞机价格的六分之一到八分之一。
因为工作关系,我曾经十几次乘坐青藏线铁路(所有进出藏的火车线路都必须且只能走青藏线铁路,无论你的出发地是上海北京,还是广州武汉)进出西藏,但是记忆最深刻的依旧是第一次坐着火车硬座况且况且去拉萨,一切记忆如新,仿佛就发生在不久前一样,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年。
列车仪器内部显示
那时候从北京到拉萨,火车需要连续行驶四十多个小时,现如今经过几次提速调图之后,运行时间已经压缩到了三十多个小时,当时出发时间是晚上八点,到达时间是第三天下午两点左右。第一次去西藏前,内心只有亢奋与激动。硬座条件艰苦,身体能不能受得了?当时大学还没毕业,身体素质好的很,辛苦?不存在的!
火车准点驶出北京西站,列车员简单查了票就不管我们了,北京始发的硬座车上,人不少,但是大多并非以拉萨为目的地,最近的甚至只到石家庄就下车了,我印象中那时候北京到拉萨的火车,只停几个大站:石家庄、郑州、西安、中卫、兰州、西宁、格尔木、那曲,然后就是拉萨了。
北京-兰州这一段,说实话沿途并没有什么景色,过了兰州之后,景色才开始有趣起来,到西宁时是晚上七八点,不过很神奇,一点天黑的迹象都没有,坐我隔壁的大哥告诉我,这里比北京差不多要晚两个小时,所以离着天黑还早。我在厦门上大学,那时候北京到厦门的火车也需要三十几个小时,因为学生证只能硬座打折,所以我寒暑假大部分时候都是直接坐三十几个小时的硬座往返厦门与北京之间。每次在火车硬座车厢都会遇到几个上知天文、下通地理,掌握国家、世界高等机密,旁征博引、侃侃而谈的大叔或者大哥,开口都是上百万的生意,衣着看起来很考究,但是一般却都是站票,没想到这次从北京到拉萨又让我遇上了一个好为人师的同行者。
到了西宁之后,车上的旅客下去了不少,然后对面突然冒出来两个看起来鬼鬼祟祟的情侣。他们应该是看我装扮也是旅游的,就问我们对面是不是空的,他们是逃票上来的,准备先找个地方猫起来,等火车开动了,再去找列车员补票。
原来他们是广东一个大学的工作人员,趁着暑假来西藏旅行,但是广州到拉萨的火车票实在是太难买了,他们想了个办法:算好时间,先买广州到西宁的火车票,然后到站之后下车不出站,直接上南下拉萨的Z21,先上车后补票,只要能到拉萨,怎么样都好说。他们从广州出发最后到拉萨差不多要六十多个小时,与他们相比,我的四十个小时硬座明显轻松了不少。
天色黑了下来,情侣也如愿补上了火车票,我只是个学生,出门要精打细算,他们都是已经参加工作的人了,怎么也来坐硬座呢?他们嘿嘿一笑“是因为一首歌啊!”男的拿出自己的CECT手机给我放了一首徐千雅的坐上火车去拉萨;女的拿出诺基亚给我放了一首郑钧的回到拉萨,不过比较扫兴的是,《回到拉萨》放到一半的时候,诺基亚没电自动关机了。他们开始想着去补个卧铺,正好列车长从旁边经过,他们就问列车长还有没有卧铺可以补。列车长瞪了她们一眼“给你们补了硬座就不错了,你们还想整个硬卧啊!现在暑运,铺位紧张的很。”
这是我在火车上度过的第二个晚上,第一晚的兴奋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本来还想对面没人可以把腿伸直了睡上一觉,他俩一来,计划又泡汤了!在西宁同他们一起上车的除了转车的游客外,剩下的大多都是藏族本地人,有穿着绛红色衣服的喇嘛,也有带着小孩来西宁看病的藏族中年妇女,还有刚刚从内地放暑假准备回家的藏族大学生,车厢内顿时热闹了不少,我沉浸在这喧闹的氛围之中,一点也不觉得吵闹。
半夜火车到了格尔木,列车员扯着嗓子大声喊道“都拿着自己的行李下车了,咱们要换车了。”我当时还在半梦半醒之中,换车?换什么车?出事了吗?不去拉萨了吗?旁边的百事通大哥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咱们要换高原专用列车了,那车动力强,适合在高原跑,车厢内还能弥散式供氧,让大家不会有高原反应。”我和对面的广东情侣,感激的看着大哥给我们答疑解惑,并投向了钦佩的眼神,大哥拉着行李箱走了,他的目的地就是格尔木。
格尔木的海拔差不多是2700,车厢内开始传出断断续续的爆破声,原来是海拔升高,气压变低,一些预包装食品的包装袋因为压力原因产生了爆炸,列车员显然见惯了这种场面,问都懒得问,只是和同事小声嘀咕着:“还是得买好丽友,贵点的质量就是好,这好几年来,我就没见过好丽友有炸袋的”,我拧开了可乐准备就着蛋黄派喝一口,结果可乐瓶子也同样面对压力问题,直接喷涌而出,都喷到了我的裤子上。
火车开始缓慢爬升,列车员说外面即将经过海拔5300多米的唐古拉山口,这是世界上火车所能到达的最高点,对面的女老师问“那能停一下,让我们下去拍张照么?”列车员笑了笑,去忙其它了。
第三天早晨,火车右侧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火车上有人说这是位于那曲的西藏三大圣湖之一的纳木错(过了几天我再从拉萨报团去纳木错的时候,才从导游嘴里得知知道这个湖其实是藏北的措那湖),导致一车厢的人都拿着手机、相机贴着右侧的车窗照相。
列车驶过当雄,卖袜子的列车员来到了车厢,一边推销袜子,一边给我们讲神奇的青藏线,列车都快过拉萨河了,他的袜子也没有卖出去几双,他刚开始给我们讲当年建设青藏铁路时,为了保护拉萨人的圣河拉萨河,当时施工是多么艰难,没有让一个施工石渣掉进拉萨河。也不知道是哪位眼尖的乘客,大喊一声:看,布达拉宫!瞬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前方雄伟的布达拉宫所吸引。列车员提着自己的篮子灰溜溜的走了。
火车又缓慢行驶了几十分钟,终于停在了拉萨火车站。我和广州的情侣第一波下到了站台,在我想象中,站台上会有藏族民间艺术者带着面具跳着藏舞,给我们献上洁白的哈达,热情欢迎我们远道而来的宾朋。只可惜这一切都是我的想象,空空的站台,只有一个工作人员拿着喇叭重复喊到“下车旅客往外走,不要在站台停留,请提前准备好身份证、看管好自己的行李。”
阿丽他们两人已经提前查好了从火车站到拉萨青旅的公交线路,他俩邀请我和他们一起去青旅住床位,我非常开心的答应了。每人花了一块钱从拉萨火车站到达藏医院站,下车走了没几步,就是青旅客栈:八人间、三十一位,我把行李往床上一扔,直挺挺的躺在了高低床上,我以为经过四十个小时的火车颠簸,我会很快入睡,但是却反复翻身睡不着。阿丽他们比我多经历了二十多个小时,也依旧精神不减,当阿丽问我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去大昭寺周边转转时,我直接从床上站了起来 “现在就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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