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鲁班锁让这个古老的益智玩具重新回到了年轻人的视线里。现在的年轻人几乎没有人不知道魔方，但是很多00后、90后，甚至80后都未必接触过鲁班锁，而鲁班锁就被称作是“中国的魔方”。如果仔细研究其中的道道，你会发现，魔方和鲁班锁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文 蔡娴 图 受访者提供
聪明人的玩具
传说春秋时代，鲁班为了测试儿子是否聪明，用6根木条制作了一件可拼可拆的玩具，叫儿子拆开。儿子忙碌了一夜，终于拆开了。后人因此把这种玩具称作鲁班锁。还有一种传说认为，鲁班锁是三国时期诸葛亮根据八卦玄学原理制成的，所以鲁班锁也称孔明锁。民间还有“憋闷棍”“六子联方”“难人木”等叫法。
魔方的形式大同小异，即便是异形魔方，造型也是非常相似的。但有着“中国的魔方”之称的鲁班锁却大不一样了，鲁班锁在外形上没有限制，方的、圆的、立体几何形……据说，有369种鲁班柱，可以构成近12万款不同的鲁班锁。作为中国古老的益智玩具，鲁班锁至今已由原来的六棒、九棒派生出了二十四锁、姐妹球、小菠萝等数十种高难度的类型。因此，鲁班锁在外形上千奇百怪，完全可以靠你的聪明才智自创。
据中国工业设计协会《设计》杂志《浅谈鲁班锁的结构及其功能价值》一文介绍，鲁班锁中蕴含了立体几何的原理，仅仅6根木条组成的样式多达119963种。而比尔·库特1994年著作《六片插木的电脑分析》中则给出了一种更为复杂的组合结果：约3500万种可能的排列方式，其中近600万种可以组合或拆开。
除了益智玩具，鲁班锁的榫卯结构原理还大量出现于建筑设计，尤其是中国古代建筑中。例如上海世博会山东馆的“地标性”符号之一，就是一个由LED模块组合而成的长宽高都达到5.3米的巨大鲁班锁，它能形成30个显示面，组成一段完整的电影片段。
所能查到的关于鲁班锁这种玩具最早的详细文字介绍，是在它诞生两千多年后，清末光绪年间唐芸洲（又名唐再丰）石印的一本魔术书《鹅幻汇编》（又称《戏法图说》或《中外戏法图说》），它在书中名叫“六子联方”，书中配有插图，称它“乃益智之具，若七巧板、九连环然也。所以，真实的出处不可考，留给后人的只有民间的两种传说。因此，也有人认为，这种玩具既不是鲁班发明的，也不是诸葛亮发明的，只是他俩是古代智慧的代表，人们借来命名而已。
精妙在琢磨之间
不过，能够流传至今并作为中国人智慧的诠释，鲁班锁的“身世之谜”显然已不是最重要的了。难能可贵的是，今时今日，鲁班锁对于我们来说，依然是个新鲜的玩意，依然有人乐意去研究它。在WoodDIY的木作学堂上，“好奇星人”有了最直接的途经去了解鲁班锁——自己动手做一个。
木作学堂的负责人赵炯说，创始人自己非常喜欢木作的物件，起初是发现自己孩子的动手能力很差，所以想从一些有趣好玩的东西入手让孩子们来玩。他们发现，最简易的三块鲁班锁就是很好的媒介，于是就推广到了木作学堂上来。“鲁班锁其实是老少兼宜的，很多成年人同样觉得非常有兴趣，特别还吸引了很多喜欢中国传统手作工艺的外国人。”赵炯介绍，现在，很多企业还会包场来进行员工培训。
鲁班锁的技术指导是资深木工爱好者林积昌老师傅。林师傅今年已经70岁高龄，做起木工活来却毫不含糊，三块、六块、九块、十二块的鲁班锁都是老师傅自己一点一点研究琢磨出来的。
虽说，鲁班锁由来已久，但鲁班锁长期被看作是一种魔术，民间魔术艺人社会地位较低，往往缺少文化，无力记录整理魔术技法。此外，中国古代工艺虽然发达，但是在相对轻视技术的文化传统影响之下，对于古代工艺做出系统介绍和总结的著作却比较少。加之魔术师们长期养成保密的风气，以至于有“宁给三元钱，不把艺来传”的说法，使得历代很多魔术发明创造都没有被记载流传后世。
因此，关于解析鲁班锁的文字材料很是稀缺，即便有，不懂门道的人也看不太懂，所以制作、拼装的方法都需要老师傅自己来研究。林师傅经过了反复试验，对其规律了如指掌才得出一套完整的解决方案。林师傅说，制作其实并不难，比如12块的鲁班锁，它前1 1块都是一模一样的，只有第12块稍微有些不同。如果不知道其中的奥妙，拆起来不容易，装回去就更难了。
“师傅做了很多很多次，已经到了对每块木料怎么锯怎么开都得心应手的程度。”除了林师傅，助理教员沈君承可能是学堂里最了解鲁班锁的人了。沈君承是同济大学建筑学专业的硕士研究生，由于专业的关系，自己对于材料、结构一类很感兴趣，虽然自己已经制作过无数遍鲁班锁，但碰到菜鸟来询问，依然很有耐性地解释其中的门道。
匠艺=手作+智慧
在木作学堂上，你会看见黑板上有4种鲁班锁的具体设计图，按图裁剪制作，你就可以制作成相应的鲁班锁。但是，师傅不会告诉你如何拆解拼合，只是让你自己在制作研究过程中找到乐趣。如果“脑洞”实在打不开，沈君承就像是“救命稻草”般的存在。沈君承会教你把木块按顺序一字排开，引导你分析每块构造的奥妙，“鲁班锁是根据榫卯相互契合的原理制成的。以六块鲁班锁为例，六根内部有槽的长方体木条按横竖立三方向各两根咬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内部卯榫相嵌的结构体。”沈君承说，或者直接可以将其看作是X轴、Y轴和Z轴，这样方便理解一些。鲁班锁每一块都是有顺序的，初学者可以记下顺序进行拼装，也可以自己找寻规律，“第二块和第三块，第四块和第五块，两两相对，中间的部分可以组合成正方形。”最后一块有点类似于插销，所以前五块必须组成一个空心的正方形留给第六块。
鲁班锁通体不用钉子、绳子，完全靠自身结构的连接支撑，就像一张纸对折一下就能够立得起来，外观看是严丝合缝的十字立方体，但拼插器具内部的凹凸部分啮合，使鲁班锁易拆难装。“我们教大家怎么自己把鲁班锁做出来，花三个小时，从开料、按图画线设计、裁木板、打磨，到真正组装成完整的鲁班锁。这一系列的过程需要大家自己去摸索的，而不是简单来玩一个玩具。”沈君承对木制的喜欢，正是因为手工操作会有一层精神价值的附加。
七窍玲珑的鲁班锁，其中的无穷奥妙，也体现了一丝不苟的工匠精神。在木作学堂里，每一种鲁班锁在木材选择上也很有讲究。据赵炯介绍，由于通常会让大家从三块鲁班锁开始上手，入门级的木材会选用松木，因为松木比较松软，容易操作一些，因为价值不高适合用来练手，做坏了也不可惜。等有了一定经验，做到6块鲁班锁时可以选择榉木，榉木相对硬一些，做出来的东西也结实一些，适合有些经验的，比较不容易做坏而浪费好木头。再进阶可以选择红木，因为红木在观赏性上比较好，价值也更高，和稍高阶的鲁班锁也比较匹配。
林师傅目前只给出了12块鲁班锁的制作方案，但就鲁班锁的块数来说，理论上是没有穷尽的，可以一节节往上加。“但是，到一定节数时，人脑已经完成不了了，目前在科技馆用电脑做出54块的，国际上有人还做过200多块的。”因为专业的关系，沈君承对手工的价值理解颇为深刻。他十分认同19世纪末英国工艺美术运动的倡导者约翰·拉斯金的关于手作的观点：机器生产是无感情的，完全复制性的，而手工制品每一件都是不同的，即便是瑕疵也是另一种美。
除了鲁班锁之外，木制珠串、实木餐具、木雕制笔……师傅们不断在通过自己的试验推出新的木作体验课程，他们热爱木制，就像林师傅说的，“不论年纪大小都可以自己动手做，小孩子可以从木制手作中练动手练动脑，成年人可以当作是减压放松的途径。”林师傅还开玩笑说，“对于我们老年人来说，就可以防止老年痴呆症了！”
鲁班锁DIY课堂
工具准备：
凿刀
画线规（平行木纹画线）
T型尺（垂直木纹画线）
游标卡尺（测量误差）
钢尺（画辅助线）
铅笔，橡皮擦
线锯（要拆装）
老虎钳
电钻（3MM钻头）
辅助垫木
操作步骤：
第一步，开料。在开好的木板上，照着设计图画好线。
第二步，电钻钻孔，然后穿上线锯。
第三步，用夹背锯线锯等工具裁好所有三块木板。
第四步，用黄金锉刀打磨断面。
第五步，砂纸打磨。
第六步，用游标卡尺测量是否符合标准，并最后修改。
第七步，最后修改。随后上油，吸油，组装。
（教程制作：沈君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