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车经从莞高速到惠莞高速,开始车流不大。晚上八点之后,不知从哪里涌上来如蚂蚁搬家般的大小车子,高速公路上如停车场一般,走走停停。说是五一高速免费,为了不堵车,又有几个人在意免费那几个钱呢。如此下去,晚十二点左右到不可能,说不定天亮都到不了。本来是房车,开哪睡哪,不纠结何时到目的地。但由于五一出游人太多,明天上午到停车场根本没有停车位。驾房车出游的人玩家都知道一个经验:晚上十点左右后驻车,轻轻松松。
为了有精力天亮前赶到,边驾车边喝了一瓶咖啡。
这也是个人一点经验。以前出行总是喝浓茶,精力十足。次数多了,就作用不大。一反思,原来平常也天天喝茶,时间长了出现了抗性。为了开长途车提高精力,后来改成了喝咖啡。吃一堑,长一智,自从开长途车喝咖啡后,平常上班再也不喝咖啡了,只喝不同的茶。
高速上分流惠州巽寮湾之后,到了甬莞高速上,过汕尾后,车子渐渐少了。房车相对于小车太重,体积也大许多。还没有退休,也就周末节假日开开房车。再加上晚上视线不好,为了安全,始终行驶在慢车道上,九十至一百码左右。但是,此时车流虽不大,可高速上的小车一辆快一辆,随时随地超车,唰一声,就越过车头冲过去。纵是行驶在四车道的慢车道上,还不断有人向右超车。超车的小车行程短,速度快,闪光灯没打闪几下,太猛了。想起一个朋友因业务常驻国外,偶尔回来不敢开车,说中国人开车太猛了,今天看来果不其然。
如果说中国人开车猛,潮汕人又是中国人中最猛的。所谓猛,就是不讲规则。人生和商场以及战场也一样,不讲规则的人更容易成功。潮汕人为什么会赚钱,就是猛,就是不讲规则。当然,还有一点,潮汕靠海,土地贫瘠,靠海吃饭。众所周知,古代海上打渔风险要多大有多大,随时有生命危险。当一个人死都不怕,又猛,这相当于回到了丛林世界,弱肉强食。
车到陆河县时,已快到凌晨十二点。由于担心过了十二点还要收高速费,就大不合算,所以找个最近出口下高速。快到收费站,发现几辆车停在路边不动,这是为何?难道等到过了十二点之前的高速费也不收?为了证明这个,干脆也停车路边。果然,一过十二点,停在路边的车子点火发动,依次前行。收费员看了看行驶证,确定是小车种类,果然免费放行。
过收费站停在路边,抽根烟喝几口水,稍事休息,又上高速。
天快亮时,终于到了东山岛铜陵镇南门湾停车场。
偌大的沙石停车场没几辆车,没几棵树。以往的经验,停在大树下。停好车后,本来想的是,一停车就睡一觉,午后再出游。可是,不知为何,或许驾车一晚上终于看到了大海,莫名兴奋,于是睡意全无。不如走一走吧。离开停车场跨过海堤公路走到海堤上,天尽头已有霞光,沙滩上稀稀落落有人在玩水。海堤上倒没什么人,继续向前走。前面停车场三岔路口海堤公路边有一家大排档,正在开门营业,早餐炒菜宵夜都有。来得晚不如不得巧,尝尝当地早餐吧。海鲜粥,海鲜饭,地瓜粥,等等,品种繁多。外地人来到此地当然要吃此地土特产,地瓜全中国都有,就吃海鲜粥吧。但端上来时大吃一惊,哪是什么粥,泡饭罢了。
泡饭就泡饭吧,有虾有花甲有鱼块,还有不认识的小小海鲜,味道不错。
正吃着,有人在沙滩上兴奋大叫,太阳出来了。
不是海边人家,谁看过海上日出呢。虽说在海边玩了无数次,但还是没有真正看过海上日出。于是对大排档老板娘说,我看看日出,还没吃完。说毕起身小跑到海堤上。海堤比公路高出一米左右,一个冲刺就跳上了海堤上,远望东方。但见天海的尽头,上是天,下是海,中间是伸入大海的小山头。天上彩霞万道,乌云密布;海上金光闪闪,波光粼粼。天上只露出半个太阳,被乌云遮住。再看海平面上,却倒映着一轮红日,随着海波闪烁,再闪烁。
今天真是不虚此行,如果原计划,肯定看不到海上日出。此时此刻想到一个成语:随遇而安。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正如古人所写的对联: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
那沙滩下几个正远望日出的游客,不正是这对联的生动写照吗?
2
吃了一大碗海鲜粥,随即在房车上补觉。
上午九点多左右,惊醒。朝窗外一看,天哪,刚刚还没几辆车的空旷停车场上挤满了车。保安正一辆车又一辆车安排停车位,尽最大办法停最多的车。车声人声海涛声,四面八方传来,如何入睡。虽然没有睡足,但目前情况下也只能起床,还早,去打卡风动石吧。
因此,起床,胡乱洗漱一把,下车走到海堤公路上。公路上川流不息,来来往往。有各种车子,公交小车人力车电动车单车,真是大杂零烩。人也多,各种口音,夹杂着当地人的摆摊叫卖声,喇叭阵阵,人声鼎沸。人虽多车虽多,但烈日当头,在海滩上游玩的人并不多。导航显示,南门湾到风动石大门也就三公里左右,还是驾车。本想徒步过去,并且走了几步。可太热人流太挤,心烦气燥,还是搭的过去,没必要时间耗在这烈日下。想好之后,招手叫了一辆当地人特色的电动三轮车,十五元。这车子实在太颠太破,座椅又窄又硬,空间狭小,刚上车就想下车。转而一想,既来之,则安之,开这车的人也不容易,也就糊糊口罢了,不是节假日,哪有生意!出门就是要体验当地特色,这改装后的电动三轮车不正是当地特色吗?
买票进入景区,门票六十元。刚进景区,发现海边有码头,信步走过去,原来是去东门屿景区的码头。望着大海中的东门屿岛,既要船票,又要门票,还是放弃,毕竟这两年海景游太多,万变不离其踪。如果是来自北方的游客,从没看过大海,还是建议东门屿一游。
码头边有一木栈道,上面写着是近年新修的,建于礁石之上,直面大海。不如沿着木栈道观赏海景,然后再从另一条线返回,观光风动石和古城等景点,正好是环线。但随即发现进不了木栈道。问码头上工作人员才得知,这木栈道是单行线,返程时才可行走。
既然如此,还是先观光风动石等景点。又进一道门,算是真正到了景区。一抬头,就看到名震天下的风动石。人们常说,到了闽南,不到东山,是一件憾事;而到了东山,不到风动石,则更是一大憾事。的确如此。风动巨石耸立在陡崖上,高4.37米,宽4.47米,长4.46米,重约200吨,上尖底圆,状似仙桃,巍然“搁”在一块卧地凸起且向海倾斜的磐石上,两石的接触面仅为十余平方厘米。狂风吹来时,巨石轻轻摇晃不定,倾斜到一定角度就不会再动了。人若仰卧盘石上,跷起双足蹬推,巨石也摇晃起来,但又不会倒下。人们站在风动石下面,有一种惊险的感觉,叹为天下奇观,故名“风动石”。东山风动石因其“奇、险、大”的特点而被载入《中国地理之最》,誉为“天下第一奇石”。
正拍照时,一年轻女导游带着一老年游客团介绍说:“正可观其伟,侧可观其奇,背可观其险。从背面看,状如玉兔的石岩伏在外倾的石盘上,巨大的石球,悬空而立,摇摇欲坠,令人心怵;从正面看,石如蟠桃,底部呈圆弧形,贴石盘处尖端仅数寸,悬空斜立,狂风吹来,摇晃不定。如果找来瓦片置于石下,选择适当的位置,一个人就能把这硕大的奇石轻轻摇动起来。此时,瓦片“咯咯”作响,顷刻化为齑粉。各位四周看看,神不神奇。”
老年团走后,上前仔细观看。石体正面,有明黄道周等人所题“铜山风动石”大字,笔力雄浑遒劲。在风动石前的一块方石碑上还刻有明朝督抚程朝京的诗:“造化原来一只丸,东封幽谷万层峦。天风吹向关中坠,海飚还得逐势转。五丁欲举难为力,一卒微排不饱餐。鬼神呵护谁能测,动静机宜在此观。”风动石引来诸多古代大员题字赋诗,可谓古代网红。
1918年2月13日,东山岛发生7.5级地震,山石滚落,屋倒人亡,可风动石却安然无恙。风动石历经沧桑,依然斜立如故。这块奇石是怎样形成的呢?至今仍是个难解的谜。
离开风动石,想到那个题风动石的人黄道周,他是谁?何许人也?
3
风动石景点前临海山崖上,有一段古城墙,古战旗猎猎,正是铜山古城,于是信步前往。
铜山古城始建于明洪武二十年,当时中国东南沿海倭患日重,江夏侯周德兴奉朝廷之命,到东山筑城建寨,以防倭寇,是福建沿海重要的军事防御要地之一。东山古称铜山,因此命名铜山古城。古城沿海滨而建,蜿蜒绵长,气势雄伟,巍峨壮观,城基用条石干砌叠垒而成,城墙用粘土夹以碎石夯筑。古城设有东、西、南、北四门,东门曰“晨曦”,西门曰“思美”,南门曰“答阳”,北门曰“拱极”,今保存完好的是东城的一段,长四百多米。继尔,铜山设立水寨。数百年来,铜山军民凭藉古城,痛歼倭寇,先后击败了葡萄牙、荷兰、英国、日本等帝国主义侵略者的进攻。他们用鲜血与生命,谱写了一阙阙可歌可泣的壮丽诗章。
城墙边牌子上有古城介绍:嘉靖四十二年,戚继光率义乌兵进闽剿倭,在古城设立浙兵营,亲自指挥作战,屡歼倭寇。清顺治五年,郑成功兴师抗清,铜山古城便是根据地之一。他在铜山古城造船练兵、筹粮募饷。顺治 十八年,他东征收复台湾时,铜山五百多名青壮年挺身投入东征队伍。康熙 二十二年,施琅就从这里出发,进兵台湾,建立了武力统一台湾的不朽功勋。明嘉靖四十三年和明永历十年,抗倭名将戚继光两度率浙江义乌兵,在东山岛设立“浙兵营”,据古城击溃倭寇的侵扰。明崇祯六年,巡抚路振飞、大帅徐一鸣,据城连续两次大败荷兰侵略者。清道光二十一年,英帝国主义者从虎门败退时,猛攻铜山城,铜山军民奋起反抗,打得英舰狼狈逃窜。抗日战争期间,东山军民又多次在此抗击日本侵略者的进犯。铜山古城的英雄史,诉不尽,讲不完。
原来这里是海防重镇,不亚于广东的虎门,始料不及。原以为东山岛是座偏僻无名的荒野之岛,没想到是民族英雄戚继光率义乌兵进闽剿倭的地方。了解了古城之后,不禁肃然起敬。前两天,小朋友学历史还问戚继光事迹,而今天就到了他驻军的军事重镇,这可是最好的了解历史和历史人物的时机,也可增加爱国主义情操,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站在铜山古城的城墙上远眺,城外大海上碧波荡漾,海风习习,渔帆片片,巨轮南来北往;城内绿树排排,曲径通幽,众多景点景观散落分布,红墙绿瓦的寺观庙宇点缀其中,来自四面八方的游人漫步其间,悠然怡然——往日的战争喧嚣已一去无踪,呈现在面前的,是一派和平安宁的繁荣景象。
此景此情,使人顿觉心潮澎湃,顺着脚下的古城拾级而上,仿佛步入一幅悠悠历史的长卷。抚石细览,耳闻涛声,仿佛听见戚家军炮声阵阵;登台远眺,海鸟翻飞,仿佛是舳舻麇集的郑成功东进台湾的征帆。古往今来,千秋兴亡,屹立于世的中华民族,涌现了多少英雄豪杰。此古城可为历史见证。
离开古城墙,从闻名天下的风动石一路过来,有维妙维肖的“石僧拜塔”,无端裂出一线天的“钓鳌台”,反映母系社会性崇拜的“贵子石”、“太阳与月亮神”等岩画,以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关帝庙为主的古建筑群,还有明末著名儒学大师、书法家、爱国主义者黄道周故居及其纪念馆、东山博物馆,简直就是进入历史时空隧道,华夏数千年文明史结晶于此,让人目不暇接。在这里,只需一举足,一投手,便同时踩住了两个相去甚远的历史时代。
4
南明的历史太短暂,不知道黄道周也属正常。正因为不知道黄道周,就有强烈了解他的欲望。何况,刚刚在风动石观赏时,还有他的题字,此人一定非池中之物。既然风动石景区建有黄道周纪念馆,现在路过正好参观,细细参观,以了解这个海边长大的非池中之物。
纪念馆前简单介绍黄道周平生经历:天启二年进士,改庶吉士,深得考官袁可立赏识。历官翰林院修撰、詹事府少詹事。明末集大成之学者,民族英雄,书画家、文学家,先后讲学于浙江大涤、漳浦明诚堂、漳州紫阳、龙溪邺业等书院,培养了大批有学问有气节的人。南明隆武时,任吏部尚书兼兵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首辅)。因抗清失败被俘。顺治三年(隆武二年)壮烈殉国。隆武帝赐谥“忠烈”,追赠文明伯。与刘宗周并称“二周”。
对于南明的历史,不甚了解。但无法想象,孤悬海外苦咸之地东山岛还出了一个抗清的民族英雄黄道周。黄道周纪念馆原为明代崇文书院旧址。1985年开始兴建黄道周纪念馆,1987年落成,建筑面积800平方米,占地面积1000平方米。纪念馆设有黄道周史迹展。展馆陈列分五部。序部主要介绍黄道生平及其相关亲族世系表。第一部:少而学,日出之阳。展示少年时期黄道周的好学上进,才华横溢。第二部:尽言报国,节义千秋。介绍黄道周为官时坎坷动荡的仕途生涯及高度的爱国主义精神。第三部:一代宗师,万世景仰。介绍黄道周的才学、书法及其一生讲学授业的情况。第四部:吸取精华,发扬光大。以大量的历史资料展示历代对黄道周研究成果和评价,陈列现代著名书画家赠予的作品。
一路参观,深感自己孤陋寡闻,这样一位大学者大英雄,竟然从来未知,可见我中华人才济济,一个人一生所能了解和熟知的古代有气节的民放英雄,不过是九牛一毛。
在黄道周就义前后的介绍橱窗前,我久久伫立,一个字都不放过:
顺治二年于婺源明堂里遭遇清兵的埋伏,黄道周被清朝徽州守将张天禄俘获。清廷派使洪承畴劝降,黄道周写下这样一副对联:“史笔流芳,虽未成功终可法;洪恩浩荡,不能报国反成仇。”此对联将史可法与洪承畴对比。洪承畴又羞又愧,上疏请求免道周死刑,清廷不准。后绝食十二日,期间其妻蔡氏来信:忠臣有国无家,请不要顾及家里。黄道周就义临刑前,洗好手换好衣服,取得纸墨,画了一幅长松怪石赠人,并给家人留下遗言:我之前因为遵循仁义之道而不死,所以能够平安地渡过困境;而如今贤才都从天上陨落,所以只有我临危受命,死守善道。
老仆人悲伤地为他落泪,黄道周安慰他说:“我是为天下大义而死的,已经算得上是尽享天年,你为什么要替我哀伤呢?”于是从容就刑。到了东华门刑场上,黄道周向南方再拜,他撕裂衣服,咬破手指,留了一封血书送给家人:“纲常万古,节义千秋;天地知我,家人无忧。”临刑前,他大呼:天下哪能有怕死的黄道周呢? 后头已断,而身子直直地竖立不倒。死后,人们从他的衣服里发现“大明孤臣黄道周”七个大字。他的门人蔡春溶、赖继谨、赵士超和毛玉洁同日被杀,人称“黄门四君子”。
在明清交替之际,他以一介书生慨然北上,率师抗清,以身殉国,大明大势已去,当时有几人能做到,现在又有几人能做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没有大勇,没有节义,谁能做到?
出黄道周纪念馆后,深深被他的节义孤勇所折服,也许他不是栋梁之材,但他是中华民族的脊梁。如果南明臣民人人都有他的脊梁,大明未必不能北伐成功,驱逐满清,饮马黄河。
黄道周在狱中曾写一首诗云:
六十年来事已非,
翻翻复复少生机。
老臣挤尽一腔血,
会看中原万里归。
5
随后,游览了颇负盛名的东山关帝庙,以及宝智寺,再去位于铜山古城东门外的“虎崆滴玉”。“虎崆滴玉”位于铜山古城东门外,为海边一个天然的海蚀岩洞,状如张开的虎口,故名虎崆。洞深十五米多,宽五米多,可容数十人。洞里峭壁中涌溢一眼清泉,涓涓流出,泉水滴落而琮琮作响,如落珠玉,因而得名“滴玉”。可我最关注的还是铜山古城东门城墙上的古榕树。古榕树长在古城墙壁上,树与墙壁浑然一体,不分彼此几百年了,叹为观止。
离开“虎崆滴玉”,本计划走滨海木栈道回到正门,但发现过黄道周故居有一小门可以出景区。此时正是正午,烈日正当空,不如看看黄道周故居就出景区,然后在正对景区小门的美食街上找家大排档吃个中餐,再走回驻车点,下午补觉,晚上视情况而定。
黄道周故居(祖厝)是一座典型的闽南风格的平房建筑,面阔三间,进深一间,为砖瓦石木结构,现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庭前耸立一块石碑,上面刻有“黄道周故里”字样,为县政府一九八五年设立。进了大门,是一个大天井,左侧有一口井,井水清冽。正面为一厅两室的平房,两侧各有一排厢房。数百年来,曾经多次修葺,处处显得朴素大方。
遗憾的是,黄道周故居不知何故暂不开改,也就没有进去,外围看了看,就出了景区。
连着景区小门的是一条小街,两边还是闽南民居,全是小吃店和大排档,偶尔有卖土特产和工艺品的。见一特产店有卖闽南渔民的草帽,尖顶的那种,想买一顶回去户外徒步爬山。一问,一百多元,也就算了。小街上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大多是从景区游玩后出景区的游客,逆行的少。但时不时有逆行的电动车和摩托车,那是本地人,车上全是各种食材,大概是为小街上的美食店送货。小吃店和大排档座无虚席,特别是海鲜类美食,挤都挤不进去。一路找吃的,找有座位的店,还是有点饿。走着走着,街边有一摆摊卖小吃的,围了一大堆游人。原来是虾嗲饼,面粉揉好后加虾子油炸而成。早就听闻虾嗲饼,买一个填下肚子吧。
香,虾嗲饼香,真不错。吃完了虾嗲饼,又走了十多分钟,终于找到一个有座位的饮食店,以卤味为主。肚子饿了,又热,顾不上吃当地特产和美食,就是这家店了。惊喜的是,除了卤味,这家店还有海鲜汤。到了闽南,到了大海深处的东山岛,吃的就是海鲜,否则岂不是留下遗憾。于是落座后,在几位徐娘半老的介绍下,点了一盘卤菜,杂拼,有肉有鸭有鸭肠;还点了一份海鲜汤,半老徐娘介绍说,三十元,配有五种海鲜,是这里最畅销的汤了。
几分钟后,菜和汤端上来了。卤菜倒一般般,还不如潮汕卤味。海鲜汤还真是好喝,鲜,香,淡,不是一般的爽口。虽然饿了,但由于天热,饭没吃几口,卤味只吃了一半,海鲜汤倒是一滴不剩。店里一位半老徐娘服务员见没吃几口卤味,说,我们还有一种当地美食,送你一块,很好吃的,游客必点。还有这好事,连声说谢谢,问是什么?她说普通话不知道怎么说。说着,她夹了一块放在卤菜上。好奇心也促使最快速度品尝。糯,香,鲜,果然好吃。
吃完之后,抬起头对半老徐娘服务员说,等下我拍下来,帮你们网上宣传。
徐娘半老服务员笑开了花,那就谢谢你啊,太感谢你了,我一看你就是读书人。
吃了中餐,徒步回停车场,一路欣赏海边渔民小镇的风情和建筑。
其实,三十年前刚下海那两年,曾在闽南泉州和厦门待了两年。但是,那时一门心思想的是职场和商场,顾不上美食和风土人情,能吃饱饭就够了。现在人已半百,早就没有职场的冲锋陷阵,也没有商场的做大做强和三十六计,唯愿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到退休以周游列国。
6
下午在房车上补觉,睡得真香,一觉醒来,已快天黑了。
擦把脸,下车一看,天哪,比中午的车还多,保安正忙着见缝插针帮游客找停车位。原来,来东山岛铜陵镇南门湾的游客晚上才是主场。看来,计划中晚上移车到苏峰山景区马帝爷庙停车场有点困难。本来是想在铜陵镇待两天,但今天发现所有的景点都集中在风动石景区内,景区外的景点并没多大观光性。比如寡妇村展览馆。寡妇村是一个不幸的历史印记。1950年5月12日,溃退东山岛的国民党军队逃往台湾之际实施了扩充兵源的抓壮丁。那一天晚上,仅有200来个男丁的铜钵村被掳走147名,其中已婚者91人。从这一天开始,铜钵村便成为远近闻名的寡妇村。我刚下海那几年在泉州晋江石狮一带时,就经常听人说起过寡妇村,见怪不怪。至于此地风土人情,倒是可以待两天,但驻车处厕所差,很不方便。
下车走到南门湾海堤上,但见堤坝上和沙滩上人山人海。有一段海堤上被围起来,经营夜市,游客们围坐在小桌子四周正吹着海风聊天,等着美食。海堤上的挡水坝高于地面一米左右,全是条石砌就,有不少人坐在上面看着大海。有小情侣抱在一起,也有老夫妻手牵手。海天一色,波光粼粼。潮水有规律的涌上来,又涌上去,不少游客兴奋地光脚走在沙摊上,足浴着海水。沿海堤往风动石景区方向,除了人海般的游客,还有一排长长的美食摊。晚饭还没吃呢,不如买点小吃,再去房车上拿酒,再坐在海堤上,美食美酒面朝大海,岂不美哉。想到此,离开南门湾左耳夜市,沿海堤向风动石景区方向散步走去,一路闪躲着游客。
三岔路口往真君宫左手边墙上,连环画似的壁画,解放初期一个名叫谷文昌的人带领东山人民治水,把缺水和易受海潮水灾的东山岛改造成了宝岛,不油来了兴趣,一路参观。谷文昌,河南林州人。一九四四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一九五零年他随解放军南下至福建省东山岛,担任东山县委书记。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他为新中国的建立立下了卓越功勋。解放军南下时,他随大军南下,加入到解放福建的战斗中。解放后,谷文昌服从组织安排,留在福建东山工作。他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不畏艰苦,实事求是,带领东山县人民苦干十四年,把东山岛建成了旱涝保收的鱼米之乡,脚下的南门湾海堤就是他带领人民修建起来的。
解放初期,东山岛被大海包围,四周大多是连片荒沙滩,海上狂风时飞沙侵袭村庄,吞噬田园。谷文昌到东山不久即了解到这一情况,关切地说:“不治服这风沙灾害,东山人民是无法过好日子的。要治穷,得先除害!”并研究制订了治理风沙的方案。他与县委一班人,先后八次组织干部群众筑堤拦沙、挑土压沙、植草固沙、种树防沙……他发誓:“不制服风沙,就让风沙把我埋掉!”他继续带领人民在百里海滩上摆开战场,在全县掀起轰轰烈烈又扎扎实实的全民造林运动。至一九六四年,全县一百九十四公里的海岸线筑起了绿色长城。
谷文昌还发动群众挖塘打井、修筑水库、开发利用地下水资源,缓解旱情。他坚持深入基层、深入群众,经常开展访贫问苦活动并参加生产劳动。基层干部来汇报工作,什么时候都不烦。普通群众来反映问题,三更半夜也不嫌。他常年深入农村,挽起袖筒植树,卷起裤腿犁田,拿起钢钎打石头,大力发展生产,实现粮食亩产过千斤,群众称他为“谷满仓”。
如今,从前灾害频繁、光秃一片的东山岛变成了花果飘香、绿树成荫的美丽新世界。令谷文昌意料不到的是,当年兴修水利还有另外一个收获,东山岛成了旅游网红打卡点。南门湾海堤就是他当年带着民众修建的,身旁如潮的游客又有几人知道这美景是血汗铸就的呢。
东山百姓完全可以说,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没有谷文昌就没有新东山。
福建人注重敬宗祭祖。在东山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先祭谷公,再拜祖宗。
不得不说,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兴修水利,是后来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基石,也是后来改革开放的强大基石。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在此向老一辈共产党人致敬,向谷文昌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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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墙上宣传画,再次穿梭于人海中,每个小摊前瞧瞧看看,希望买到便宜又有当地特色小吃。但是,转了一大圈,还是没中意的。心想,海堤上买不到,不如去镇里小街小巷买,反正一晚上没事,就是休闲。走到真君宫前侧,一对老年夫妻正在卖做好的海鲜,各种都有,红烧还有辣味,随便挑,一份三十五元,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于是,走到边上站旁边看人买。一个小伙子刚买好拎着走开,另一个年轻姑娘就指着摊子上的海鲜子说,这个要一点,虾子要一点,鲍鱼来两个,花甲多一点,满满实产一大盒,真实惠。我问年轻姑娘,这个好吃吗?年轻姑娘说,好吃得很,去年我来玩也买了一份,今晚想着再买,从夜市一路走来,走到这儿他们刚好摆摊在这。这样啊,我寒暄着,来两份。
老年夫妻为我打了两份满满的海鲜,我问,这附近有啤酒卖吗?男老倌说,这里贵,你到街上去买。说着,他回头指着真君宫后面小街上。对老倌说声谢谢,就向镇里小街上走去。三百米左右走到小十字路口,发现右边是海鲜市场,也是菜市场,而左边则是停车场,卫生间好好的,有水,干净。可放眼一望,停车场上没停几辆车。鲜明对比的是,对面停车场停满了车,这是怎么回事?走了几步,恍然大悟,大概率是这边的停车场导航上没有。既然如此,如果明天不走,还在这里玩几天,就可今晚深夜里移车到这里,有卫生间有菜市场多好。
买了啤酒之后,往房车驻车的停车场方向走,菜市场外的小街两边有不少摆地摊的,以当地水果为主,顺便买了一斤枇杷。提着枇杷说,你们这里缺水,现在倒成了水果之乡了。卖枇杷的大姐一脸茫茫然说,我们这里不缺水呀。看来,她出生六十年代,并不知道当年谷文昌带领东山人民改天换地兴修水利的往事,或者知道但脑海中根本没有当年缺水的概念。
从房车上取了杯子等,直奔海堤,走进夜市。海堤挡潮的条石坝离地一米左右,宽不到一米,坐满了人。此时已天黑,目的就是要坐在条石坝上吹海风吃海鲜喝美酒看南门湾的海上夜景。因此,沿着条石坝走了几十米,终于在一对小情侣和两个老大姐之间找个空档,坐了上去,两脚随意晃动着。夜晚的南门湾,村镇灯火通明,夜空星星点点忽明忽暗,沙滩上挤满了各地来的游客,沐足淌水任凭海潮一浪又一浪吻着小腿。还有不少人在石头底下摸螃蟹、找贝壳,兴奋地大喊大叫。放眼望去,白天隔潮的条石坝上,在夜里成了观景台,有坐的有站的,简直是人坝。海面上也是星光点点,忽明忽暗。远处海面上不知是渔船还是别的什么船,射灯像探照灯一样,从远方射来,晃动着,一明一灭,给南门湾带来别样景致。
忽然,沙滩上有人放烟花。一时间,海上夜空中五彩缤纷,堤坝上的游客纷纷拍照。
见此,放下酒杯,用纸巾擦拭吃海鲜的手指,也拿起手机拍个视频。想着明天就要离开这个滨海渔镇,还真有点舍不得。但是,五一只有五天假,既来之,就要尽量把东山岛几个出名的地方走一走,打卡。否则,长途奔驰而来,浪费时间和精力。特别是澳角村,伸入大海中的小小半岛,游客稀少,是最向往的,明天就去那打卡发呆吧,好好体验小渔村的一切。
人一辈子最自由的时光应该是退休之后和“解放”之后。退休之后如果再次来东山岛南门湾,一定多住些时日,深入小镇风土人情。今天这一天的跑马观花,留下的印象是:阳光散落之时,在民宅小巷中穿行,吆喝声、招徕声、渔船声声声入耳;入了夜,在堤坝上闲坐,渔光、月光、星光熠熠生辉。沿着山坡,民宅一栋一栋拾级而上层层叠叠;沿着海岸,堤坝蜿蜒向前无尽头;两者中间,仅隔着一条狭窄小路。从身侧“咻”的一声过去的是三轮车、自行车和电瓶车,迎面走来的大多是当地渔民,以及外来携手的情人、结伴的友人。就我,一个人,在这个夜晚,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喝着美酒,叹着海鲜,吹着海风,但愿时光就此停滞。忽然,海滩上有人挥着大大的手电,大叫着:涨潮了,上岸;涨潮了,上岸……
8
2023年3月30日凌晨,离开南门湾停车场,驾房车去往澳角村。南门湾在东山岛的东北方向顶端,澳角村在东山岛的东南顶端,横跨了整个东山岛。为什么不一路跑下去而要横跨东山岛屿?一是其它名景点基本是沙滩,马銮湾金銮湾乌礁湾,近几年看海太多,审美疲劳;二是,南昌房车群有个人驻车澳角村,说好停车,人少,推窗见海,有卫生间有水,头枕波涛入眠。不在海边长大的人,都向往头枕波涛,面对大海,春暖花开。几年来虽然看海多,但头枕波涛并不多,因此还是舍弃东山岛屿有名的“三湾沙滩”横跨东山岛直奔澳角村。
虽说是横跨,但没有按照导航的路线,而是沿着马銮湾金銮湾乌礁湾的公路行驶。离开铜陵镇不久,就上了环岛路。双向六车道,柏油路面,中间宽敞的绿化带,令人震惊。这可是偏于一隅深入大海半大不大的海岛,如此高规格的公路超过当年的深南大道了,那些东山岛历史上的名人比如黄道周和谷文昌等等如果地下有灵,一定也同样震惊,做梦都想不到啊。更震惊的是,环岛路两边一片片一排排高档小区,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海景房,让人误以为到了岭南颇负盛名的大亚湾。以前也向往海景房,现在有了房车这远方神器,就没那么向往了。
马銮湾连着金銮湾,中间隔着凸入海中的半岛,现在建成金紫荆广场,有停车场有卫生间,在旅行的五一高峰期,估计白天没有停车位,因此没有停留,继续前行到金銮湾。金銮湾与乌礁湾隔着同样凸入海中的半岛,那就是有名的苏峰山了。原本计划第二站就是苏峰山,但现在想着不就是跑一圈苏峰山环岛公路吗?返程时顺便跑一跑,岂不美哉。从南门湾到马銮湾,又从马銮湾到金銮湾,再到乌礁湾,半月形的海湾一个比一个长,一个比一个大,四湾同一个方向,面朝台湾海峡,面朝东海,面朝太平洋,如果空中俯瞰,一定相当震撼。
过了苏峰山,决定不走高大上的环岛路,转入到与乌礁湾亲密接触的两车道乡镇公路,也是柏油路,路下就是乌礁湾的沙滩,一边驾车,一边可观赏海景。这简易公路是新修的,有些地方还没修好,基本看不到游客驾车,会车的是当地渔民的各种小车和三轮车。与之前马銮湾和金銮湾截然相反的是,这里没有开发,海岸线处于原如状态,呈现的是原始的礁石和原始的沙滩,除了偶尔的渔船和渔民,根本没有外来人。
一路上有各种育苗场、养殖场、水产公司、鲍鱼场,空中略有腥味。驾车其间,如入画中。一边是蔚蓝没有尽头的大海,海浪轻吻着沙滩和公路路基,另一边则是一排蔚为壮观的风车,也没有尽头。有些风车紧临公路,几十米高,大大的风叶慢慢转动着,转动着。如果风大,特别是台风来了,那或许是另一种景象,风车转动如飞,电能也就源源不断进入千家万户,给人们带来光明和温暖,以及清凉。有谁能想到,现在之所以能普及用电,就是这风车,遍及大江南北长城内外的风车,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社会在不断进步,肉眼都看得到。房车,风车,感谢这个时代。
想想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读小学的时候,电灯还没普及,吃着饭电灯就熄了,做着作业电灯又熄了,无奈摸黑找到煤油灯,继续吃饭,继续做作业。大多时候,电灯熄了就熄了,当晚不会再来电。但也有偶尔突然来电,满屋光明,亮堂堂的,与煤油灯形成鲜明对比。随即,村子,学校,一阵阵欢呼。没有对比就没有区别,现在中老年人估计也忘了煤油灯时代。而驾房车的正是以中老年人居多,能开着房车旅居全国各地,全世界各地,再次感谢这伟大时代。这个世界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与远方——前提是有伟大的祖国和伟大的时代。
想到此,停车路边,站在海堤挡水石坝上,对着大海,对着风车,拍了几张风景照。
五一假期结束后上班,在电脑电子地图上查看在东山岛行走的路线,忽然发现谷文昌纪念园就在乌礁湾附近,而且离停车拍照的地方不远,没去参观殊为可惜。当然,东山岛可玩的的地方多,假期太短,游人太多,重点挑选在南门湾和澳角村,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9
澳角村位于东山岛东南隅,三面环海,与台湾隔海相望,俗称“天涯澳角”。如果从高空上俯视,南北两个半月形海湾呈“X”形美丽景象,龙、虎、狮、象四个岛屿点缀其间,有“海上动物园”之美誉,是一个以渔业生产发达、自然风光优美而闻名的小渔村。
上午八点左右,驾车就到澳角村村委对面公路上,旁边是澳角小学,见路边停了一辆房车,也跟着停在后面。村广场几个小姑娘在打篮球,问之,卫生间就在旁边。在南门湾待了两天,一直没补水。因此,趁着早上人少,拎桶和水壶去卫生间打水。刚打了一次水灌进房车水箱再次打第二桶时,一个打扫卫生的大姐连比带划说着什么。虽然听不懂,但在她的比划和手指的方向看,原来在去卫生间走廊的另一头,有个水笼头,她告诉我那里可打水。
这可是太好了,有水有卫生间,游人稀少,本地人热情,待两天好好转一转。
装满了房车水箱,随后简单下个面条,吃了早餐就在村里转转,熟悉一下。车头对着十字路口,发现每每来的车子直接向前冲,没到开到村里也没有开到村委,大概前面是海边吧。因此,也徒步向前。刚过十字路口没多久,就发现路边一栋公馆式的大楼,可见当地人靠海吃海,有多么富有。再向前走三百米左右,果然看到大海,正是澳角村双月湾之一澳角湾。海水深蓝,不见天际;沙滩洁净,温温软软。
公路一侧是村民的房子,四层左右,另一侧就是海堤挡水坝,水泥建造的,刚涂上白色油漆。路边有人在种花草和树木,估计在建新农村,发展旅游。老天正是厚爱这个村子,深入大海不但有取之不尽的海鲜,还有用之不竭的海景,再加上政府助力发展旅游,不远的将来,也许成了全国网红打卡渔村。到了那时,澳角村村民壮劳力出海打渔或养鱼,女人则在家里经营民宿和餐饮,安居乐业,富足有余。
正走着,忽然发现,前面妈祖庙的对面海堤旁,停了几辆房车,而妈祖庙边上有卫生间,这不正是房车驻车最佳点吗?有水有卫生间,推窗见海。现在海堤边还没什么车子,不如趁现在没什么车子把房车移到这里,岂不甚好。点开昨天南昌群那个群友发的位置,也正好就是这个地方。看来,小小渔村停车位少,由于建海堤才有了停车位,事不宜迟,越快越好。
想到此,回头返程,走回房车停车的地方,村广场前。刚到村广场,又想到,菜市场肯定在这附近,不如买点海鲜,中午在澳角湾做饭吃,大叹海鲜。于是,问一个村民菜市场在哪里,说是在渔港方向。因此,手机导航澳角渔港方向,一边走一边问人,但始终没看到菜市场。等到了渔港,惊奇发现,渔港原来就是澳角村双月湾之一乌礁湾,远处一排风车正是早上来时路。双月湾两湾之间直线距离也就一公里左右,北是乌礁湾,南是澳角湾。而东西则大很多,东边是山,西边连着陆地,就像一个马头伸入大海,被大海包围,三面环海,山环水抱,天作之美。读者看到这里,百分百羡慕不已,感叹上天太厚爱大海深处的澳角村了。
但是,又有谁知道,改革开放前,不仅澳角村,就是整个东山县都是全国最穷的地方之一,而且是祖祖辈辈最穷的,山多地少人口多,缺少淡水,以地瓜充饥。几千年以来,虽然澳角村被大海包围,海产品丰富,但是渔民收获并不多。一是生产工具落后,没有柴油也没发动机,也就没有先进的渔船;二是不能掌控天气预报,凭经验出海,出海就是拿命赌一把,九死一生;三是交通落后,物流落后,就算海产品丰厚,也难以运出海岛,以鱼换米。
其实,福建沿海众多的寡妇村,除了那一年被国民党军队带走全村男壮丁之外,就是出海打渔,就是台风。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何况,一辈子几十年在海上打渔。如果几十年当中一次遇到台风,世上就多了一个寡妇。一年又一年久而久之,世上就多了个寡妇村。
或许,正因为祖祖辈辈拿命出海,以命荫后,才换来了今天最富有的澳角村。
10
没找到菜市场,反而遇到澳角渔港,平生没真正与渔港零距离,趁这个机会观光吧。澳角渔港像个大大的长方形小湖泊,一条可进出车辆的码头伸向大海,然后右转至海岸边,留有两艘船的宽度进出水面,湖面渔船一排排,桅杆林立。渔港码头相对平行海对面是两条海堤,堤边公路。公路边是村民新建的房子,方方正正,像是公馆,不知是自己居住还是民宿。
进码头右边有两块大理石碑,座基大约一米高,一块上书“澳角渔港”,另一块一篇“碑记”。而石碑的对面是一家名叫双月湾的民宿。惠州有处出名的海景双月湾,这家民宿的主人大概是去惠州双月湾旅游了,发现自己村子也类似惠州双月湾,于是开了这家双月湾民宿。久而久之,游人把澳角村的双海湾也叫成双月湾了,地图上也显示了双月湾。以此类推,良性循环,游客纷至沓来,澳角村不但渔业丰厚,民宿和餐饮业出海观光业也红火起来。
想着这些,走进澳角渔港,几十艘钢质渔船在海面上整齐排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