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想都不敢想，靠种树‘卖碳’能挣钱呀！”8月23日，承德市丰宁满族自治县千松坝林场草木葱郁，站在千松坝国家森林公园观景台，望着满山绿色，二道河子村村民于永河十分自豪。
20多年前，二道河子村的土地因过度放牧出现沙化。1999年，河北省“再造三个塞罕坝林场”项目正式启动，千松坝林场便是其中之一。于永河时任村党支部书记，带着村民一起植树造林，绿色日渐丰盈。
2014年底，千松坝林场完成了全国首单跨区域碳汇交易项目。2016年8月，林场核心区二道河子村分得村里第一笔“卖碳”钱……如今，年年种树，林子越来越大，生态环境越来越好，游客越来越多，村民们的“生态饭”也越吃越香。
8月23日，于永河在林场里养护树木。 纵览新闻记者 杨佳薇 摄
新鲜事 林子“呼吸”还能赚钱
“广播通知，10点在村委会召开村民代表大会，通报今年村里资金使用情况……”8月23日8时，二道河子村大喇叭响起。
“老于，一会儿咱们也去听听吧。”
“好，好！”
听到广播，村民刘瑞福来到于永河家里，招呼着他的老搭档。
“想当年，咱们村的第一笔‘卖碳’钱也是这么开会讨论来着。”
“是呢，现在说起这个事都像做梦似的，没想到林子‘呼吸’还能赚钱。”
“可不，你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当时咱俩还打了赌。”
……
于永河是村里的老支书，刘瑞福则是村里的老会计，说起村里第一笔“卖碳”钱，两个老伙计有说不完的话。
那是2016年8月，于永河接到县里打来的电话，通知领碳汇收入。当时他根本不明白这是啥钱。
“就跟我说，林子吸收二氧化碳，跟企业交易赚了钱，这是个啥，我根本闹不清。”于永河找到村会计刘瑞福，没想到刘瑞福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甚至跟他打起了赌。“他赌我搞错了，去了也是白去，肯定没有这笔钱。”于永河说。
为此，于永河打了好几通电话，见对方很肯定，这才去县里办了手续。“办完手续，28万元很快就进了村集体的账户。”那天，于永河的心里像涌进了一股暖流，热腾腾的。回来的路上，他兴奋地想：这片林子肯定会让村子越来越好。
于永河一到家就给刘瑞福“上了一课”：“那些排放二氧化碳的企业得买额度，林子吸收的二氧化碳核算就可以卖钱。简单说，这片林子只要存在，就有钱赚了！而且，咱村的这笔收入，还是全国第一单跨区域碳汇交易项目呢。”
刘瑞福虽然赌输了，但见于永河真把钱领回来，心里还是乐开了花。“这真是天上掉馅饼，过去只知道种树、砍树卖点儿钱。现在，林子在那养着就能有收入，天大的好事啊！”刘瑞福说。
8月23日，于永河在林场中巡护。 纵览新闻记者李春炜 摄
选择题 “万只羊”还是“万亩林”？
有了碳汇收入，该怎么花？为此，村里还召开了村民代表大会，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于永河至今难忘。
“开会那天，大家兴奋得像过年一样。”于永河说，“碳汇交易”这个新鲜词成了村民们热议的话题。讨论后，大家一致同意将这笔钱一部分用于美丽乡村建设，一部分接着用于种树、养树。
这个结果，让于永河十分感慨：“想当初，劝大家种树，可是费了劲。”
二道河子村处于千松坝坝头，凭借广袤的草地，曾是当地出名的“万只羊村”，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着牲畜。多的上百只羊，少的几十只羊，还有不少牛马。
“羊养起来了，但是草却越来越少。”于永河说，他家最多时也养了50只羊，但看着草地的变化，他心里也犯嘀咕：大片的草地被牲畜啃食干净，露出了沙地，这样下去，羊也没得吃了。
转变从1999年开始。那一年，河北省“再造三个塞罕坝林场”项目正式启动，千松坝林场便是其中之一，覆盖3个乡，规划区3710平方公里，二道河子村正处在林场核心区。
植树造林，就意味着要禁牧限养。于永河犯了难：“大家都靠放牧挣钱，造林就没地方放牧，很多村民想不通。”
怎么办？于永河大会小会讲造林，“植树造林是给子孙后代留活路”这句话，天天挂在嘴上。道理说了一箩筐，村民们有的理解，有的还是想不通。为保障村民利益，林场让村民参与种树，打工挣钱，禁牧损失栽树来补。村集体和农民出地造林，林木收益按比例分成。
“看到种树也可以赚钱，村民心气渐渐顺了。”于永河说，就这样，几十亩、几百亩、上千亩……林子渐渐大起来了。
一年又一年，二道河子村的山绿了，草长起来了。2010年前后，绿起来、美起来的二道河子村吸引来了不少游客。“养只羊，一年下来就挣个二三百元，而依靠良好的生态，游客来了，加上食宿、骑马游玩，每天人均消费四五百元。对比一下，大伙都认识到了良好生态的重要性。”于永河说，从那时起，许多村民开始清空羊圈，建起了农家院。
有了第一笔“卖碳”的收入，村民种树、养树的劲头更足了。“大伙都说，当初种树种对了！”于永河说。
如今的二道河子村，拥有2.6万亩种植林、2.7万亩草场、0.3万亩湿地，已经从“万只羊村”变成了“万亩林村”。
聚宝盆 林子就是咱的“金山”
“现在，我说一下今年村里资金的使用情况。”8月23日10时，在村委会的会议室，会计杨宏伟开始向村民代表通报。
“现在不光有碳汇收入，从2020年开始，种树每年还有生态补偿金。大家对林子能挣钱这件事，已经习以为常了。”杨宏伟说，“这些钱部分用于和美乡村建设，部分用于保护生态。像村里修旅游路、建广场和村容村貌美化的钱，有相当一部分是种树挣来的。”
对于村里植树造林这件事，42岁的杨宏伟也深有感触。“以前都是荒山土岭，造林以后，生态好了，游客也来了，绿水青山真是金山银山！”2015年，看到村里的变化，长年在外跑车的杨宏伟也回乡开起了农家院。现在他一年收入在15万元左右，比打工挣得还多。
秀美的草原景色和硬件设施的提升，让二道河子村成为冀北坝上地区的知名旅游村，村里有81户开了农家院，将近三分之二的村民干着与旅游相关的行业，最多的农户一年收入达50多万元。
碳汇交易不仅给二道河子村带来收益，也带来观念的转变。
8月下旬的坝上，天气转凉，风也有些大。忙完了自己家的活，村民李勤拿上镰刀准备上山。“前几天去林下摘蘑菇，发现不少枝杈该修了。”李勤说，养护好这片林子，就能赚到钱，“在我们眼里，林子就是‘金山’。”
作为二道河子村蝶变的见证者，于永河也将自家房子改造成20间客房，网络、电视、家具一应俱全。“我的农家院能够同时接待60多人，旅游旺季能赚十几万元。”于永河说。
春可闻山花飘香，夏可沐凉风送爽，秋可赏七色山林，冬可望松柏傲雪……
如今，68岁的于永河时常坐在农家院餐厅里，透过玻璃窗看着不远处的草原、森林，静待四海游客。他心里有底：这片绵延铺展、枝繁叶茂的林子就是他们村的“聚宝盆”。（纵览新闻记者 李春炜 杨佳薇）
我们一起守护绿水青山
郝文朕 邢台市信都区东庄村：
我是我们村第一个从事荒山绿化的人。自创“郝氏造林法”，在干旱少雨、土壤瘠薄的石头山上种树，种一棵活一棵，解决了浅山丘陵区绿化断代的问题。
王艳茹 保定高碑店市衣锦店村：
我是我们村第一任环保网格员。看到环境越来越好，我的心中充满了成就感，希望大家都行动起来，关心支持环保工作。
杨海峰 承德平泉市上泉子村：
我是我们村第一位80后护林员。加强植被建设，保持生态平衡，不仅是我们的责任，更是对后代的承诺。我将继续为这片绿水青山描绘出更加美丽的画卷。
罗建光 唐山市乐亭县达新庄子村：
我是我们村第一任环保网格员。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巡查村内外环境卫生情况，同时向村民们宣传保护生态环境知识，让每个人都有环境保护意识，保证村里生态环境越来越好。
冯彦刚 石家庄市鹿泉区南故邑村：
我是我们村的第一位护林员。20多年来，我的生活和护林工作已经融合在一起。我热爱这片土地，我希望能为保护山林贡献自己的力量，让我们的山场更绿、更美。
（纵览新闻记者 屠铁存 整理）
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