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淌的音符凝固成庄严的铜铙
遥远的古乐激荡出虔诚的信仰
有风骀荡的礼制,绝不会只是梦土
教育员手记
文物名称:象纹铜铙
材质:青铜
年代:商
1959年宁乡老粮仓师古寨出土
尺寸:通高71厘米,铣间宽46.5厘米
重量:67.25千克
大家好,我是湖南省博物馆教育员周雪涵,今天为您讲述的是:吉金的回响——象纹铜铙。
中国的礼教必有一个“悦”字。正如孟子所说“礼仪之悦我心,犹刍豢之悦我口。”而中国早期的乐器大抵带有娱神的作用。
铙,是我国现存最古老的打击乐器,可以单独使用,也可以成套演奏。它和我们熟悉的一种青铜乐器——钟的外形非常类似。区别在于钟的开口朝下,而铙的开口朝上,古人认为演奏时,铙声洪亮上扬,人们的美好愿望也可以借助声音上达神灵。
您看到的这件象纹铜铙是湖南出土的青铜大铙中最具代表性的一件,通高71厘米,重达67.25千克。
整体气势恢宏,上面的纹饰却精细讲究:铜铙正面组成兽面纹的粗线条粗圆如蛇体,上面还装饰有云纹。鼻梁处作牛首状,眼睛上装饰着凸起的蛇状纹,大铙的上部分别立着一只卷鼻小象。左、中、右三边还装饰有6只虎、6条鱼和11个乳钉纹。
我们今天看到这件铜铙,或许会惊讶于它的铸造工艺,或许会感慨于它的气势非凡,又或许您会好奇,它究竟能奏响怎样的天籁之音。但是,对于我们的先人而言,它的意义绝不仅止于此。
中国的文明以礼为形体,以乐为性情。礼乐制度在夏代就已有端倪,至商王朝的神权时代,礼乐得到了信仰上的巩固,而西周周公旦则在前人基础上总结了一套森严的制度,作为各等级人群政治和生活的准则,比如:不同等级的人使用的歌舞乐队的编制是不一样的。还开办了音乐机构大司乐,用来教导贵族子弟学习音乐知识,就是为了让他们明白,礼乐是一种重要的统治手段。
由此不难看出,音乐不只是打鼓击铙,音乐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制度器物,这些铜铙也不只是能发出声响的乐器,礼乐的风景中凡是器物,大抵都有了几分礼器的意味。与其说音乐是礼的附庸,毋宁说音乐本身已经成为了一种礼。中国的音乐特征明显,就是兴。乐者兴也,礼者成也。大自然的意志之动是为兴,兴的下一步是造型,则为礼,有别于乐。
但是礼的形式太过繁重,又杂。礼的内核有时反而被礼的形式所压倒,而至于停滞迂腐。音乐自然也是有形式的,不过远比礼的形式更轻更简。如果讲礼是后天习得的知识,那么音乐则是先天禀赋的感觉。礼虽弊而形式尚在,不容易感觉到礼仪的堕落,音乐堕落了,便会流行起萎靡躁妄之声,这是立马就能感受到的。所以说礼可伪,而乐难伪。这大概也是为何中国历史上,旧朝将没都是礼尚存而乐已亡;新朝将起,都是礼未修而乐已先兴。
《乐记》中讲:“道成而上,艺成而下。”乐之道通于天人之际,与礼平行以治世。所以古有季札观乐知各国之世运与人心。象纹铜铙静静矗立在湖南省博物馆,无声地向我们讲述当年的煌煌盛世,揖让进退,将千年礼乐的风景展开在我们眼前。
参考资料:
胡兰成 《中国的礼乐风景》 中国长安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