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扬州,有人想到的是清鲜平和的美食和闲散恬适的节奏,于是说:
“烟花三月下扬州。”
——李白《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
(扬州瘦西湖景区风光,摄影师@方飞)▼
有人想到的是匠心独运的园林和如诗如画的美景,于是说:
“十年一觉扬州梦。”
——杜牧《遣怀》
(何园春色,摄影师@方飞)▼
有人想到的是悠久绵长的历史和古道幽寂的小巷,于是说:扬州不过是个落寞的历史古城。
(请横屏观看扬州大明寺栖灵塔,摄影师@雷鑫)▼
但当你深入了解这座城市,会发现扬州不仅有烟雨江南,不仅有文脉流传。在悠然闲寂的背后,是一个锐意进取、未曾放弃的扬州,山峰或谷底,它都没有停止过前进。
它于数千年前冲破而来,历经千帆,却不坠青云。
一、江北的江南
“借问扬州在何处,淮南江北海西头。”
——杨广《泛龙舟》
扬州位于长江与淮河之间,江北是它的位置。
在今天扬州市城区的西北一隅,浅浅隆起的丘陵已是整个扬州的海拔制高点。数千年来江河不断地冲刷,裹挟的泥沙不停地堆积,塑造出近乎一马平川、河湖密布的特点。
(扬州地形与水系示意图,制图@俊/星球研究所)▼
“江南水暖扬州城,亭阁半空弦管声,”
——姚鼐(nài)《与王禹卿泛舟至平山堂即送其之临安府》
水网在扬州地表蔓延铺张,江南是它的气质。
水汽氤氲,烟雨朦胧;泛舟而上,微波荡漾。任谁都会坚定地认为扬州是江南水乡。
(唐城遗址,位于瘦西湖北门,摄影师@城市穿梭客)▼
数千年前,这片温润富庶的平原之上,龙虬(qiú)庄先民率先在此生活,并逐渐发展为成熟的新石器文化。
龙虬文化,这是在今天的扬州范围内发现的人类活动最早的遗迹。
(龙虬庄遗址出土的猪形陶罐,龙虬庄遗址位于高邮市龙虬镇,摄影师@动脉影,制图@阿土/星球研究所)▼
西周时期,一批淮夷族群迁徙至扬州一带,并在此建立了早期的国家。
(吴王夫差剑,干国当时善制青铜剑器,摄影师@梁小君,制图@阿土/星球研究所)▼
部落发展出文化,族群变成了国家,这片土地夹在中原与江南之间,艰难地与周遭沟通着。
但命运的转折很快到来。春秋末年,群雄争霸,长江下游的吴国迅速崛起,雄心暴涨的吴王将视线投向了北方,而奔涌的江河却成了天堑。
北进伐齐,路途遥远;航程漫长,白浪滔天。吴王明白,必须要冲破江河。
(京杭大运河上的扬州邵伯船闸,摄影师@潘锐之)▼
扬州南接长江,北临淮河,是北上伐齐的重要水路枢纽。
公元前486年,吴王夫差在此处修建城池,称邗(hán)城。
建城之外,夫差还开凿沟渠,一条水道将几大湖泊串联,淮河、长江两大水系就此连通,南北物资从此可便利交换。这便是最早的有明确记载的运河——邗沟。
(请横屏观看,扬州古运河,摄影师@杨奎)▼
一条邗沟,一座邗城,掀开了扬州2500年的城建史。
冲破江河的扬州,凭借着独特的交通优势,从此牢牢站稳在历史舞台上。
(扬州城各时期位置范围示意图,制图@阿土&俊/星球研究所)▼
汉朝时,扬州为诸侯国吴国国都。在吴王刘濞(bì)治下,此时的扬州已更名为广陵。
若说夫差为扬州锻造了一把宝剑,那么刘濞则打造了扬州手中的另一利器——盐。
吴国的东部就是大海,盛产海盐,但运盐却长期依靠低效的人力挑扛。于是与三百年前相似,又一条人工开凿的沟渠诞生在扬州的土地上。运盐河开通,盐粮便从扬州中转至全国各地。
(请横屏观看,运盐河与江都水利枢纽,如今江都水利枢纽是南水北调东线工程的源头,摄影师@杨诚,制图@阿土/星球研究所)▼
煮盐开河、冶铜铸钱、筑广陵城,刘濞三管齐下,吴国在这四十余年间国用富饶,扬州也迎来了史上的第一波兴盛。
诗人鲍照回忆这时的扬州,车轴互相撞击,行人摩肩接踵;里坊密布,歌声与吹奏声响彻天际。
“车挂轊(wèi),人驾肩,
廛闬(chán hàn)扑地,歌吹沸天。”
——《芜城赋》
(清康熙年间,扬州人在邗沟旁建大王庙,供奉祭祀夫差和刘濞,摄影师@潘锐之)▼
筑河通江,冲破江河,扬州便不再是一座江北小城。
三国时它是兵家必争之地,东晋时它是流民避难之所。
(汉人南迁示意图,制图@俊/星球研究所)▼
邗沟未能书写出夫差期许的终章,却悄然铺陈出属于扬州的序章、
二、遥远的中枢
自古天下中枢只在中原地区交替。扬州想要走近中心,冲破距离,还需借助运河。
昔年的邗沟故道虽是一大创举,但绕行路远,且湖面开阔,若遇强风船舶极易侧翻。
因此多年来扬州的水路一直在不断升级。
东汉时裁弯取直,大大缩短了航行距离;东晋时凿新道、建堰埭(dài),使运河得以畅通无阻。
587 年,隋文帝为征伐南陈,开挖了一条运送兵粮的河道,南起扬子、东经射阳湖、北达山阳,名为山阳渎(dú)。这条运河彻底地改变了扬州的命运。
(上文堰埭指土坝,下图为扬州古邗沟故道,摄影师@方飞,制图@俊/星球研究所)▼
山阳渎一通,隋兵挥师南下,一举伐陈,天下统一。隋炀帝即位后,更是在全国范围内开凿大运河,南北水系从此贯通。位于运河与长江交点上的扬州,一跃成为水运枢纽。
(下图为芒稻河上繁忙的货轮,摄影师@潘锐之,制图@俊/星球研究所)▼
初唐时,北方的耕地已无法满足剧增的人口,朝廷需要东南一带的粮食转运至京,中央开始倚重扬州;
安史之乱后,黄河流域的经济命脉被河朔三镇控制,朝廷对江淮一带愈发依赖;
再之后,海上丝绸之路兴起,扬州凭借沿海、沿江、沿运河的绝佳位置,成了王朝无法离开的南方重镇。
(唐代中后期扬州主要交通路线示意图,制图@俊/星球研究所)▼
四方之人,南来北往,怀着不同的使命在扬州交汇。盐商、茶商、珠宝商,各路商人借着水路云集于此。
巴蜀的布商与扬州的盐商互通有无,满载货物的巨轮远远看去似彩虹般庞大,千帆竞渡,百舸争流。
“蜀麻吴盐自古通,万斛之舟行若风。”
——杜甫《夔州歌十绝句》
“荡荡万斛船,影若扬白虹。”
——杜甫《三韵三篇》
“万舸此中来,连帆过扬州。”
——李白《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
(扬州中国大运河博物馆,摄影师@刘庚源)▼
外国人也纷纷踏足扬州,有的在此经商,带来珍贵的香料珠宝;有的在此为官,新罗人崔致远在扬州担任都统巡官,四年后以“国信使”身份荣归故土;有的索性安家落户,波斯人李摩呼禄“生居西域,舟航赴此,卜宅安家”(出自其墓志)。
一艘艘大小不一的船只,在纵横交错的水网上日夜穿梭,交织出扬州的商业网络,继而沿着长江、沿着运河扩散至全国各地。
人口的增加、经济的兴盛,城市逐渐扩大,春秋时就建立的邗城终于走下蜀岗。
(请横屏观看,扬州观音山雪景,观音山位于蜀岗东峰,是扬州城的自然制高点,摄影师@方飞)▼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能激发诗人满腹的才情,扬州成了文人墨客的狂欢。
“社交小王子”李白在扬州继续迎来送往,《提瓜州新河饯别族叔舍人贲》《留别广陵诸公》《广陵赠别》《之广陵宿常二南郭幽居》《叙旧赠江阳宰陆调》都出自此。
(扬州大明寺栖灵塔,李白、高适、白居易等诗人均曾登塔作诗,摄影师@方飞)▼
其他诗人也同样在扬州送别友人,如高适《广陵别郑处士》、孟浩然《广陵别薛八》、刘长卿《瓜洲驿重送梁郎中赴吉州》、崔颢《维扬送友还苏州》。
(扬州瘦西湖二十四桥烟雨蒙蒙,摄影师@舒小简)▼
一篇篇旷世佳作因扬州而生,刘禹锡的“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被评“以为有神助”;张若虚的“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被评“孤篇横绝,竟为大家”;李白的“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不仅被评“真仙笔也”,还使得扬州自此名垂千古。
(下图为瘦西湖钓鱼台,摄影师@舒小简)▼
据统计,有唐一代约有120名诗人,写下了400多首与扬州有关的诗篇,约有100多位知名诗人来过扬州。
(请横屏观看,唐诗中的扬州,上文数据统计来自《全唐诗》及《补编》,制图@阿土/星球研究所)▼
贸易活动热火朝天,居民区与商业区不再“泾渭分明”,入夜之后的街道也不会杳无人迹。
“十里长街市井连,月明桥上有神仙。”
——张祜《纵游淮南》
“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
——王建《夜看扬州市》
(为扬州东关街夜景,摄影师@方飞)▼
时间与空间再难束缚高涨的热情,执行了千年的坊市制度开始瓦解,扬州成为了真正的“大唐不夜城”,时人称赞为“扬一益二”。
盛唐过后,扬州挥别了“扬一益二”的辉煌,城址也因战火缩小,以军事防御为主。
但每当天下太平,扬州又会引来无数学士骚客。
宋朝时欧阳修任职扬州,八年后早已离任的他还在追忆扬州:
“手种堂前垂柳,别来几度春风。”
——《朝中措·送刘仲原甫出守维扬》
(岸边垂柳,柳树是扬州的市树之一。摄影师@城市穿梭客)▼
他的学生苏轼来到扬州后大吃美食,高邮咸鸭蛋、高邮湖大闸蟹早已经过“东坡严选”。自己吃罢还不满足,要送给朋友:
“后春莼茁活如酥,先社姜芽肥胜肉。”
——《扬州以土物寄少游》
至元代江淮区域多城崛起,扬州依旧凭借着交通优势跻身朝廷财赋重地。
伴随着中西方文化交流愈发密切,越来越多的外籍人沿着水路来到扬州。最出名的莫过于马可·波罗,他形容扬州是一座广大而强盛的城市:
“城甚广大,所属二十七城,皆良城也。此扬州城颇强盛。”
马可·波罗离开三十多年后,同为罗马人的鄂多立克也来到扬州,他形容扬州“是一座雄壮的城市”。
至此无论政权中心固北或南移,距离是远是近,扬州始终是朝廷无法离开的江南重镇。它凭借运河,冲破距离,一步步“走进”了中枢。
江河化通衢,边邑成重镇,扬州完成了身份蜕变。但故事并未终止,这一次,它将以盐为刃,镌刻出新的注脚。
三、多面的商人
事实上,扬州并不产盐。
明清时期,全国划分为数个盐区买卖食盐。两淮盐区所占省份众多,人口稠密,市场需求远远大于其他盐区,且两淮盐场的出盐能力放全国来看都遥遥领先,而两淮盐运使则设于扬州。
(清代主要行盐区及行盐数示意图,制图@俊/星球研究所)▼
单凭卓越的出盐能力还不够,扬州盐商富甲天下离不开制度的催化。
明初北部边境需要加以保护,但军需供应成本很高,军队无法自给自足。政府便想到了活跃于各处的商人,规定商人只要将粮食运到边境,便可向政府换取贩买食盐的专利凭证——盐引。这一办法称为“开中法”。
(请横屏观看,如眼影盘一般的长芦盐场,摄影师@枉言)▼
这样一来,近江近河、水运发达的两淮盐场迅速被盐商青睐:
“两淮为江河之冲,四通八达,水运甚易。”
——《明代盐商的一考察》
来自山西、陕西的商人凭借相对靠近边境的地理优势率先崛起,成为最具实力的山陕商帮。之后盐法改革,商人只需交纳白银即可换得盐引,地利转而落入离扬州更近的徽商手中,山陕商帮逐渐被取代。
(四望亭,摄影师@王培源)▼
清代盐法基本沿袭明代,盐业几乎被盐商垄断。他们在两准盐场以1斤2文钱的价格收购食盐,却以每斤20文钱的价格售出,利润之高难以想象。
盐商玩转着小小的食盐,积累着惊人的财富,冲破了身份限制,以微末的角色手握朝廷经济的半壁江山。
16世纪晚期,两淮盐区的年度税收一马当先,是第二名长芦盐区的3.8倍。
而除去税收、运输等成本,扬州盐商每年获利达到750万两白银,当时清政府每年的财政收入为4500万两,扬州盐商的收入是整个清政府收入的六分之一!
不仅如此,据估算,扬州的盐业资本为7500万两,1772年清朝中央户部库存银为7800多万两,扬州盐商做到了富可敌国,且毫不夸张。
财富自由后的扬州盐商超越市、农、工,一跃将“商人”的地位抬升至顶端。他们也不再拘泥于自己“商人”的身份,社会角色变得多样。商人与士人间横亘千年的边界,被盐商就此冲破。
一千多年前,李白囿于自己商人家庭的出身,失去了参加科举考试的资格;一千多年后,扬州的盐商不仅可以参加科举,在朝为官、进京朝贺,畅通无阻。商人的身份不再是“绊脚石”,反而变成了“通行证”。
盐商们不仅自身饱学,甚至反过来资助文人。他们仰仗着雄厚的财力,贮藏了大批图书典籍供文士阅读。马曰琯、马曰璐兄弟特地建了“丛书楼”,藏书10万余卷。乾隆年间政府欲编撰《四库全书》,马家向朝廷捐献了大批稀有图书。
(文汇阁,乾隆命人手抄了7部《四库全书》并分藏于七处,其中一处在扬州文汇阁,摄影师@李伟)▼
商人与文人的关系之密切前所未有,在整个长江下游的文化名人中,几乎都与扬州盐商有往来。数千年来“高高在上”的文人,如今却接受着商人资助,时人夸赞“广陵为天下文士之大逆旅”。
(扬州八怪部分作品:华岩《天山积雪图》,汪士慎《梅花兰石图》,李方膺《墨笔古松图》。扬州八怪中的汪士慎、罗聘就是扬州盐商的子弟,图片来源@Wikimedia Commons)▼
好学之风盛行扬州,商人在外建书院,在家办雅集。在那时的扬州盐商家中,天文学家、书画家、诗人、历史学家、数学家、名士,齐聚一堂,史无前例。
富商大贾与文人雅士的结合,在建筑史上亦有浓墨重彩的一笔,那便是塑造了扬州城市空间的扬州园林。
今日谈及园林常以苏州晓喻,但在当时,扬州的园林却要更胜一筹。
“杭州以湖山胜,苏州以市肆胜,扬州以园亭胜。”
(扬州何园美景,摄影师@方飞)▼
因盐商经常招待文士名流和各方官员,一桌好酒好菜必不可少。盐商们为提供最极致的佳肴,重金聘请名厨,罗揽珍馐,淮扬菜名扬天下。
满足口腹之欲后,谁不想再去慰劳一下自己的耳朵呢?于是再安排一场“演唱会”,盐商随即组建私家班,征聘各路名优,花部雅部两类戏剧在扬州交融重生。
(扬剧,摄影师@城市穿梭客)▼
他们冲破边界,是商人,亦是文人,更是城市设计者。修桥造路,找盐商;维护水利,找盐商;建码头、理街肆,找盐商。扬州的盐商们画皮塑骨,重造了扬州。
(请横屏观看,光影下的扬州城屋顶,如层层微波,摄影师@李伟)▼
遗憾的是,一路冲破而来的扬州,却没能冲破时代的牢笼。一条名为“封闭”的枷锁已悄然环住了它的咽喉,身处封闭的时代,在封闭的国门里封闭地狂欢,结局早已注定。
所以当国门被打开,当开放先进的城市崛起,当旧时代落幕,扬州的优势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文昌阁见证着扬州的繁华与落寞,摄影师@黄兆勇)▼
而沉迷享乐的盐商还没有意识到长江远去、海岸线东移意味着什么。他们坐拥硕大的商业资本,却没有发展出可传代的商业体系。时代巨变时,也没有可作为经济支柱的农业、手工业。盐商倒了,扬州的生长停止了。
(历代扬州城与长江位置变迁示意图,制图@俊/星球研究所)▼
大梦初醒,世事变迁,群城崛起,百舸争流,扬州的征途是复兴。
四、全新的征途
挑战是艰难的,时运是不济的。
1905年,沪宁铁路开通,沿线的苏州、无锡、常州等地顺势崛起,扬州错失;
1912年,津浦铁路开通,徐州、济南、蚌埠等地借机发展,绕过了扬州;
直到2004年,扬州才开通了第一条铁路,此时铁路时代已过去近百年。2020年,扬州的第一条高铁姗姗来迟,此时高铁时代已过去了数十年。
(落日下的万福大桥与高铁,摄影师@方飞)▼
扬州需要改变,必须改变。但扬州有什么呢?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时,扬州市区像样的企业仅有3家:一个小电厂、一个麦粉厂、一个季节性生产的蛋厂,被戏称“两爿半厂”。
(扬州麦粉厂旧址,摄影师@方飞)▼
既然工业不足,那便发展工业,扬州牟足了劲要重振辉煌,“冲破‘居中思维’羁绊”,“说了干、定了干、马上干、干到底”。
如此振臂高呼,1978年,趁着改革开放之风,扬州大力发展工业经济,汽车、船舶、机械、集装箱、空调器、化工、服装、特色小产业,齐头并进,被誉为“扬州现象”,从“两爿半厂”蜕变为“八龙齐舞”。
(扬州市部分制造业龙头企业示意图,制图@阿土/星球研究所)▼
补齐不足的产业还不够,曾经的优势产业也需变革。造船业自古发达,在新能源汽车已飞入百姓家的今天,扬州率先将电池与巨轮相结合,全球首制两艘700TEU纯电池动力集装箱船。
发展不仅局限在“大工业”上,颇有经商天赋的扬州人迅速察觉“小产业”的商机。
1976年,扬州市杭集镇建立第一家牙刷厂,之后大大小小的牙刷厂如雨后春笋般崭露。如今杭集每年生产牙刷74亿支,包揽全国80%的牙刷,“凡是有人类居住的地方,就有杭集生产的牙刷”。
比牙刷更鲜为人知的还有孩子手中的毛绒玩具。上世纪50年代,扬州人用做衣服的边角料生产了第一批布娃娃,如今全国几乎一半的毛绒玩具都出自扬州,“世界毛绒玩具在中国,中国毛绒玩具在扬州”。
在追逐新产业的同时,扬州并没有抛弃自己深厚的文化底蕴。
从前文人骚客荟萃,留下的是书香满城;
(钟书阁,因室内设计独特成为新晋网红打卡点,摄影师@陈洁)▼
从前商贾大富辐辏,留下的是悠然从容;
从前能工巧匠云集,留下的是薪火传承。
(扬州部分非遗传承:雕版印刷、扬州漆器、扬州玉雕、扬州剪纸,摄影师@陈洁)▼
若放眼全国,扬州的竞争力依然强劲。2023年,扬州以16.19万元的人均GDP,跻身全国城市前20位,与许多省会城市旗鼓相当。
这就是扬州,一路冲破江河、冲破距离、冲破边界,冲出一段“通史式”繁华。
而今虽征途遥遥,道阻且长,但历尽千帆,不坠青云。
诸位且看:待到长风起,冲破万重云!诸位且叹:乖乖隆的咚,这就是扬州!
(请横屏观看,古今文明交相辉映的扬州城,摄影师@柳叶氘)▼
注:
1、江南的区域范围有多种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