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夏天,一场持续的伏雨过后,八大关小院屋角处一株树梢上,忽地冒出一大丛粉红色花,在阳光的照射下,明晃晃的,特别扎眼,倒是应了那句老话:雨过花红,云开月朗。
这是一棵紫薇树,大约与房子建造同时期所植,算起来约有80多年的树龄了。紫薇又叫百日红,俗话说,花无百日红,紫薇心里肯定是不服气的:看我红给你看!紫薇花期果真是有百日之久呢。痒痒树,是紫薇的别称,紫薇树的树干是光秃秃、滑溜溜的,淡粉白色,随年轮,长满树瘿,疙疙瘩瘩的,人们都说用手挠挠它的树干,树叶会微微颤动。小院里的这棵,我挠过,没啥反应,我猜是它年岁大了,不再怕痒了。人也一样。
众所周知,八大关的每一条道路,都有各自不同的行道树。有叶树,有花树,花树少,叶树多。观叶树闻名的,首选居庸关路的银杏和嘉峪关路的红枫,山海关路的法国梧桐,近年来也备受游客和市民青睐;以花树赢得盛名的,则有韶关路的碧桃,宁武关路的西府海棠。早些年,还有正阳关路上的紫薇。不知是何原因,如今正阳关路两侧的紫薇渐已消失殆尽,残存的几株,也退避一隅,再也打不起精神。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花树:广玉兰。
广玉兰和紫薇一样,夏季是盛花期。花是白色的,有些像荷花,所以也称荷花玉兰,开得大大咧咧,稀里哗啦,一边开花,花瓣一边枯萎、脱落,毫不矜持。现代作家张爱玲素不喜欢广玉兰,她如此愤愤地写道“花园里……唯一的树木是高大的白玉兰,开着极大的花,像污秽的白手帕,又像废纸,抛在那里,被遗忘了,大白花一年开到头,从来没有这么邋遢丧气的花。”从她的描述看,显然是说的广玉兰,却白白地奚落了一番白玉兰。张爱玲也不喜欢海棠花,她有著名的“三恨”:“一恨鲥鱼多刺,二恨海棠无香,三恨红楼未完。”她其实挺事儿的。
先有太平角,后有八大关。
太平角,清代称其为“菉豆岛”。德占时期,太平角区域已建有诸多房舍,至上世纪20年代初,别墅群蔚成规模。1922年日照叶春墀著《青岛概要》记载,“太平角为颐养区之中心,西人避暑,皆集于此。避暑别墅,比比皆是。其地林木成荫,一碧无际,所有马路均隐藏于绿叶丛中。”
百年太平角花木葱郁,绿树掩映,自规划建设之初即独具特色,十二条马路各植有不同的行道树,为后来的八大关区域的开发建设,提供了有迹可循的鲜活样板。
太平角一路的行道树,早先种植的是木槿,为该区域为数不多的花树之一,可惜未能适应沿海的气候环境,现已消失殆尽,如今被常绿的日本黑松所替代。太平角海边有几片分散的小树林,皆遍植此种黑松,其树干婀娜多姿,树型无一雷同,颇入画。上世纪50年代,岭南画派国画大师关山月等画家来青写生,即有精彩的绘画作品表现太平角的松树。
太平角三路的行道树,是另一种花树:国槐。此处的槐树树干粗壮斑驳,老枝纵横,年轮已久,观其为原植之物。槐花初夏开花,甜香四溢,弥漫周边几条街道,也是白居易“槐花满院气,松子落阶声”现实版的诗意图。
挺拔秀丽的银杏树,是湛山三路的行道树,其与不远处的居庸关路,同为八大关太平角区域最受市民和游客喜爱的两条赏叶大道。相比居庸关路,湛山三路的银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