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义州金日成纪念馆,会说中文的女讲解员李素妍对笔者说:“政府改革开放的决心,百姓早已深深感觉到了。我们的生活正在转变,社会正在进步。”
在新义州,几乎人人都知道设特区的事,但几乎谁都说不明白特区究竟是怎么回事。当然,不能否认,这十天来“特区”已是新义州人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
其实,“新义州”不仅是朝鲜人,也是诸多外国人士关注的一个“关键词”。新义州列为特区,瞬间吸引了世人的目光。尽管十天前,“新义州”在地球的哪个角落,能说准确的外国人并不多。
新义州,与辽宁省丹东市隔着鸭绿江遥遥相对,市区离江口40公里。它是朝鲜西北边境城市。
朝鲜半岛位于亚洲大陆东端,自古以“朝日鲜明之国”驰名。这些年来,外界总以奇异目光关注朝鲜,有人说它神秘莫测,有人说它贫穷落后,也有人说它毅力非凡。
半岛上的这个国家,有人称之为“遥远的朝鲜”。朝鲜遥远吗?转动一下地球仪,中国四周的邻国,没有一个国家的首都像平壤这样距离北京那么近。对于我们这一代人来说,无论是地理上还是心理上,朝鲜是最近的一个国家。据说取名“援朝”的中国人就有10万之众。倒退30年,在我们还年轻的时候,《摘苹果的时候》、《卖花姑娘》、《看不见的战线》……曾一度主领着中国电影院的放映,让中国的一代人如痴如醉或泪湿衣襟或悬念频生。朝鲜并不遥远。
笔者曾去过两次朝鲜,一次是1996年7月,一次是2001年8月,跨过鸭绿江,穿越新义州,抵达平壤,再奔开城,直抵板门店三八分界线。今年9月底笔者再度跨越鸭绿江,来到新义州。
进入新义州的路线有两条,一是经平壤乘坐平义线铁路或者车辆进入;一是由辽宁省丹东经鸭绿江大桥进入。中国人要去新义州,当然没必要选择前一线路。
丹东国际公路口岸,是沟通中国与朝鲜半岛最大的陆路口岸,是中国对朝鲜口岸唯一可通行第三国籍人员的口岸。20多个国家的首脑曾从这里过境。不过,令人意外的是,这里没有候检联检大楼,无论暴晒还是下雪,人人露天候检。口岸区没有厕所,人车混杂,沿用50年代遗留下来的一条长50米、宽8米的通道,每天五六百辆边境贸易车辆往返大桥,无处候检,不得不无序地停留在沿江大街上。
新义州特区宣布外国人只要持有效证件,9月30日起便可免签证进入特区,这是朝鲜多年来严限外国人入境和接触当地人的一大突破。不过,丹东边防公安局一负责人对笔者说:“从辽宁进入新义州,必经丹东跨过鸭绿江。我们至今没收到上级任何新的通知,一切仍按原来的要求办。要在丹东出国,还需要签证。”
从丹东到对岸朝鲜新义州,陆路运输口岸的唯一通道是鸭绿江大桥。两国分界就在大桥中间,大桥原是双线铁路桥,建于1940年,这四联12孔钢桥梁,身上布满50多年前战争留下的弹孔。如今一侧铁轨拆除,火车通道改为汽车通道,限载重5吨以下汽车通行,由于汽车道路面宽仅3米,只能单向通车,每天上午和下午,双方关口各放行一小时,中方放一小时,朝方放一小时。
经边防检查和海关检查,笔者踏上朝鲜国土。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平安北道,虽然新义州已宣布为特区,但与一年前相比,还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路上最耀眼的仍然是军人多,个个精神,即使独行,也是挺直腰板。在这里,军人的声望很高,年轻人都向往参军,女孩子婚嫁,大都将军人作为首选对象。
在街头,笔者遇见30多岁的小贩李梅香,在她的雪糕车前,挤满了买雪糕的市民,她喜上眉梢:“人们手头的钱多了,我卖得愈多,也就赚得愈多。”尽管这只是一个小商贩的话,背后却道出国家经济转型所带来的众多变化,今天的朝鲜人有机会多劳多得了。
新义州自由贸易市场已出现多时。夜晚时分,在一条昏暗的胡同里,笔者看见四五十个妇女点着蜡烛,篮子里是中国产的香烟、饼干和一些食物,只要有人走过,她们就会吆喝叫卖。而在早晨,河边道上集市更为熙攘,那里都是摆着粮食和蔬菜的摊位和木制手推车。
为我们开车的新义州司机说:“这几天,街上的轿车突然多了。”
一位长期在新义州做贸易的丹东人说:“在新义州的外国人,这些天多了不少。”
种种迹象表明,朝鲜正在转变。朝鲜新的经济发展计划,相当重视改善人民的实际生活。朝鲜国内的稻米配给制于今年7月废除,开始改为自由市场售卖粮食。活跃的贸易市场已经存在,农民通常将自己农田里生产的作物拿到市场上出售。
笔者在新义州统军亭附近的饭店用餐时,通过翻译与服务小姐聊天。朝鲜的一些常在舞台和电视上露面的歌手,如金光淑、李粉姬等,可谓家喻户晓,颇受百姓喜爱,特别是年轻人,不过,这里没有所谓的“追星族”,也没有“偶像”和“歌星”的说法。朝鲜年轻人也崇尚时尚,墨镜、西装、夹克是男人的着装首选,女士则喜欢化妆、穿高跟鞋,以裙装为主,但超短裙、热裤、牛仔裤,至今仍被禁止。风靡世界各地的卡拉OK、跳舞毯、电子游戏,在朝鲜的娱乐场所相当罕见,只是在供外国游客下榻的宾馆才有。高尔夫球场和赌场只是在平壤各有一家。
在新义州我们还参观了本部(街道名)幼儿园。五六十个3至6岁的孩子,为我们演出了一小时的歌舞。孩子们演出很认真,歌舞水准也不错。我们离开时,孩子们恭恭敬敬站在幼儿园门口,挥手,微笑。眼下,他们并不清楚正身处一场改革之初,等他们长大后,改革将会给他们带来什么,人们又将如何评价新义州翻开的这第一页呢?撰稿/江迅-
朝鲜通过新义州特区基本法
国家鼓励在特区投资法律制度50年不变
朝鲜最高人民会议常任委员会最近通过了新义州特别行政区基本法。根据这项法律,新义州特别行政区作为特殊的行政单位,将建成国际性金融、贸易、商业、工业、尖端科学、娱乐和旅游区,拥有国家赋予的立法权、行政权和司法权,其法律制度50年不变。
据朝中社报道,朝鲜最高人民会议常任委员会9月12日发布政令,决定设立新义州特别行政区。同一天,朝鲜最高人民会议常任委员会通过了由6章、101款组成的新义州特别行政区基本法。
被赋予立法权、行政权和司法权
基本法规定,新义州特别行政区为中央直辖的特殊行政单位,由国家行使主权。国家赋予新义州特别行政区以立法权、行政权和司法权,行政区的法律制度50年不变。朝鲜内阁、委员会、省、中央机关不干预新义州特别行政区的工作,与行政区有关的外交工作由国家负责。新义州特别行政区在国家授权的范围内以自己的名义开展对外工作,并可另行发放行政区护照。
被赋予土地开发、利用和管理权
新义州特别行政区将建成国际性的金融、贸易、商业、工业、尖端科学、娱乐和旅游区。国家赋予新义州特别行政区以土地开发、利用和管理权限。新义州特别行政区土地租赁期限至2052年12月31日。国家鼓励投资者在行政区投资,保证向企业提供有利的投资环境和经济活动条件。
立法会议议员可由拥有行政区居民权的外国人担任
新义州特别行政区设立立法会议,行使立法权。立法会议设有议长、副议长,并由立法会议选举产生。立法会议议员可由新义州特别行政区的朝鲜公民担任,也可由拥有行政区居民权的外国人担任。
新义州特别行政区设立政府,对特区进行全面管理,其负责人为长官。长官由工作能力强、声望高的行政区居民担任。
根据基本法,朝鲜在新义州特别行政区内实施正确的文化政策,提高居民的创造能力,满足他们的精神文化需要,引进尖端科学技术,积极开辟新的科学技术领域。居民无论男女、国籍、民族、种族、语言、财产和文化水平、政见、信仰,都不受歧视。没有居民权的外国人享有与朝鲜居民相同的权利和义务。
除使用朝鲜国徽、国旗外,还使用区徽、区旗
基本法还规定,新义州特别行政区设立检察所、警察局和审判所,并拥有司法终审权。新义州特别行政区除使用朝鲜国徽、国旗外,还使用区徽、区旗。
现有人口约50万的新义州地处朝鲜西北部的鸭绿江边,与中国辽宁省丹东市隔江相望,是朝鲜与中国进行贸易往来和经济合作的重要通道。撰稿/新华社记者张锦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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